太庙之变后的第七日,京城表面已恢复往日的宁静。
程灵素在太医府中照料父亲,程太医的身体日渐好转,但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这日黄昏,程灵素正在药房配药,忽闻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她警觉地推开窗,只见一支系着黑羽的短箭钉在窗框上,箭上绑着一封密信。
“若想知幽冥真相,今夜子时,城南废寺一见。勿带他人。”信上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阴冷。
程灵素沉思片刻,决定独自赴约。她留下暗号给胡斐,若自己天明未归,便知她已遇险。
子时的城南废寺,残破的殿宇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程灵素手提灯笼,小心地走入寺内。大殿中,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背对着她。
“你来了。”身影转身,揭下斗篷,露出一张程灵素绝想不到的脸——竟是已故太后的贴身侍女含香!
“你...你不是已经...”程灵素震惊地看着本应死去的含香。
含香苦笑:“那日太庙之变,我假死脱身。程姑娘,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幽冥宗远比你们想象的庞大,太庙那个宗主,不过是个傀儡。”
程灵素警惕地握紧袖中银针:“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也是药王谷后人。”含香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与程灵素佩戴的一模一样,“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师姐。”
程灵素仔细查验玉佩,确为药王谷真传信物无疑。
她心中震惊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含香长叹一声:“三十年前,药王谷内乱,我们这一支被迫离开谷中,隐姓埋名。我入宫为婢,本是奉命监视皇室动向,却意外发现了幽冥宗的阴谋。”
她走近一步,压低声音:“真正的幽冥宗主,就藏在皇宫之中。而且...他可能是你认识的人。”
程灵素心中巨震:“是谁?”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数支毒箭射向含香,程灵素急忙将她推开,自己却手臂中箭。
“快走!”含香急道,“他们发现我了!记住,小心你身边最信任的人!”
含香推开佛像后的暗门,将程灵素推入密道,自己则转身迎敌。
程灵素在密道中听到外面打斗声渐弱,最后归于寂静。
她强忍手臂剧痛,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亮光。
出口竟在城北的一处民宅内。
程灵素包扎好伤口,悄悄返回太医府。她将今晚所见所闻仔细梳理,越想越觉得心惊。
如果含香所言属实,那幽冥宗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次日清晨,程灵素将昨夜经历告知胡斐和袁紫衣。
三人商议后,决定分头查探。
胡斐负责调查皇宫内的人员动向,袁紫衣则利用峨眉在江湖上的关系网,查探幽冥宗的残余势力。
程灵素则专心研究从太庙带回的幽冥宗物品,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三日后,胡斐带来一个惊人发现:
先帝在位时,曾有一支秘密的皇室暗卫,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务。
这支暗卫在先帝驾崩后便神秘消失,而暗卫首领的身份至今成谜。
“我怀疑幽冥宗与这支暗卫有关。”胡斐道,“或许幽冥宗主就是当年的暗卫首领。”
与此同时,袁紫衣也查到一个重要线索:近年来江湖上多起神秘事件,都与一个名为“海棠商会”的组织有关。
这个商会表面上做药材生意,暗地里却在各地收集奇珍异宝,行踪诡秘。
“海棠商会...”程灵素沉吟道,“这名字与七星海棠必有联系。”
就在三人商议之际,赵全忠匆匆来访,面色凝重:“程姑娘,皇上昨夜突发怪病,症状与之前中的幽冥之术极为相似。”
程灵素心中一沉,立即随赵全忠入宫。
养心殿内,皇帝面色青紫,昏迷不醒,胸前赫然又出现了海棠印记。
“这不可能!”程灵素仔细检查后震惊道,“我明明已经彻底清除了幽冥之术的痕迹。”
她忽然想到含香的警告:“小心你身边最信任的人”。难道皇宫中还有幽冥宗的内应?
程灵素不动声色地为皇帝诊治,暗中观察殿内每个人的神情。
她发现一个小太监眼神闪烁,行为可疑。在赵全忠的配合下,他们设计擒住了这个小太监。
经过审问,小太监交代自己是受人指使,在皇帝的饮食中下了一种慢性毒药。
而这种毒药的配方,竟然出自药王谷的典籍!
“指使你的人是谁?”程灵素厉声问。
小太监颤抖着说:“是...是太医院的周太医!”
程灵素心中巨震。周太医是太医院院判,也是她父亲的老友,怎么会...
她立即带人赶往周太医的住处,却发现周太医已悬梁自尽,留下一封遗书。
信中承认自己是幽冥宗成员,但声称只是奉命行事,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线索再次中断,程灵素感到一股无形的网正在收紧。她意识到,幽冥宗的势力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庞大和隐秘。
当晚,程灵素独自在药房研究周太医留下的药方,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是七星海棠的味道!
她警觉地转身,只见一个黑影站在门口。
“谁?”程灵素握紧银针。
黑影缓步走进,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竟然是胡斐!
但此时的胡斐眼神冰冷,完全不像平日的样子。
“胡大哥,你...”程灵素话音未落,胡斐突然出手,掌风凌厉直取她要害!
程灵素急忙闪避,银针连发。但胡斐武功高强,轻松避开银针,攻势更加凶猛。
程灵素渐渐不支,危急关头,另一个身影闯入药房,与胡斐战在一起。
来人是袁紫衣!她与胡斐交手数招后,突然撒出一把药粉。
胡斐吸入药粉,动作顿时迟缓,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
“我...我怎么了?”胡斐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袁紫衣面色凝重:“你中了幽冥宗的‘傀儡术’,被人控制了心神。”
程灵素心惊不已。连胡斐这样的高手都能被控制,幽冥宗的手段实在可怕。
袁紫衣检查胡斐的状况后说:“这种傀儡术需要长期下毒才能生效。胡大哥,你最近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人或物?”
胡斐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三日前,我曾在街上救下一个被马车撞伤的老者。他送我一块玉佩作为谢礼,我一直带在身上。”
程灵素检查那块玉佩,发现在玉佩的缝隙中藏有极细的毒粉。
正是这种毒粉,让胡斐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傀儡术。
“好精妙的算计!”程灵素感叹,“幽冥宗真是无孔不入。”
袁紫衣忽然道:“我有一个想法。既然幽冥宗如此处心积虑,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三人密议至深夜,制定了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次日,程灵素故意在太医院透露,她发现了彻底破解幽冥之术的方法,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冰魄雪莲”。
果然,消息传出后不久,各种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当夜,就有人潜入太医院药库,想要盗取所谓的“冰魄雪莲”。
而这一切,都在程灵素等人的预料之中。他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幽冥宗自投罗网。
然而,当盗贼被擒时,所有人都震惊了——那人竟然是赵全忠身边最得力的副手,王统领!
王统领见事情败露,咬毒自尽。但在他的住处,程灵素发现了一本密册,上面记录着幽冥宗在朝中的成员名单。
令她心惊的是,名单上的一些名字,竟然是朝中重臣!
更令人不安的是,密册的最后一页被撕去,边缘残留的墨迹显示,那上面应该记录着最重要的信息——幽冥宗真正首领的身份。
程灵素感到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幽冥宗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朝廷的核心,而那个真正的首领,可能就隐藏在最高层之中。
夜色深沉,太医府的灯火久久未熄。程灵素知道,这场斗争还远未结束。
而下一回合的较量,或许将决定整个天下的命运。
远处,一双眼睛透过窗纸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房内的三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后,身影悄然融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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