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风起江南
天刚蒙蒙亮，西湖上的薄雾还未散去，湖心亭周边已聚满了武林人士。
各门派弟子身着统一服饰，按次序站在亭外的石阶下，武当、嵩山、丐帮等门派的首领则坐在亭内的木椅上，低声商议论剑流程。
苏墨带着回纥勇士藏在芦苇丛后，目光紧盯着水下的渔网铜铃；千面客易容成青色道袍的武当弟子，手持长剑在人群中穿梭，眼神扫过每一个神色异常的人；沈青岚背着断剑，站在湖心亭西侧，指尖捏着驱蛊粉的红绳，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胡斐与苗人凤守在亭主位两侧，胡家刀与苗家剑都斜挎在腰间，随时能出鞘。
程灵素则坐在西侧茶棚后，面前摆着装满破蛊汤、解毒药的木盒，丐帮弟子正挨个给各门派弟子分发驱蛊粉，茶棚外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稍稍冲淡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辰时刚到，玄真道长站起身，手持拂尘，高声说道：“今日西湖论剑，一是为了商议后续对抗邪党的对策，二是为了切磋武艺、交流心得，希望各位同道以和为贵，切勿伤了和气！”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死人了！”
众人顿时哗然，纷纷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柳树下，一个身着华山派服饰的弟子倒在地上，双目圆睁，面色发紫，嘴角还溢着黑血，早已没了气息。
华山派掌门立刻冲了过去，伸手探了探弟子的鼻息，又翻看他的眼皮，脸色骤变：“是蛊毒！”
胡斐与苗人凤也立刻上前，程灵素提着药箱快步赶来，蹲下身，指尖搭在华山弟子的腕脉上，又仔细检查他的皮肤——在弟子的脖颈处，发现了三道极细的红色痕迹，像细线般缠在颈间，痕迹旁还沾着一点淡黄色的粉末。
“是‘缠颈蛊’！”程灵素语气凝重，从药箱里取出显蛊粉，撒在红色痕迹上，粉末瞬间变成深红色，“这种蛊虫极小，肉眼难辨，会顺着人的呼吸钻进体内，缠在脖颈处的经脉上，半个时辰内就能让人窒息而亡，刚才沾到的粉末，是蛊虫的排泄物，也是引蛊的引子。”
“是蛊婆！她已经来了！”千面客立刻凑过来，目光在人群中飞快扫过，“这老毒物肯定混在咱们中间，趁刚才混乱放了蛊！”
人群顿时陷入恐慌，不少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还有人拿出驱蛊粉，往身上撒去。
玄真道长立刻高声安抚道：“各位同道莫慌！程姑娘已辨认出蛊毒，咱们有破蛊药和驱蛊粉，只要多加留意，定能防住蛊婆的伎俩！胡大侠，还请你与苗大侠一同勘察现场，找出线索。”
胡斐点头，仔细查看柳树周围的地面，在树根旁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瓷瓶，瓶身空空如也，瓶口还残留着一丝淡黄色的粉末，与华山弟子脖颈处的粉末一模一样。“这瓷瓶是蛊婆装引蛊粉用的，她应该刚离开不久，走得匆忙，才把瓷瓶落下了。”
苗人凤则注意到柳树的枝干上，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划痕旁还沾着一点深色的布料纤维：“她刚才应该藏在柳树上，放蛊后从树上跳下逃走，不小心被树枝刮破了衣料，留下了纤维。”
沈青岚突然开口：“晚辈刚才站在西侧，看到一个穿灰布老妇，刚才从柳树旁走过，走得很快，还刻意低着头，脖颈处好像也围着灰布，遮住了什么，会不会就是蛊婆易容的？”
“极有可能！”千面客立刻说道，“我去追！”说着，就要往沈青岚指的方向跑去。
“等等！”胡斐拦住他，“别单独行动，蛊婆故意留下线索，说不定是想引咱们分开，逐个偷袭。青岚，你跟千面客一起去，青岚的断剑能防她的毒针，千面客你留意周围的动静，若发现她的踪迹，别硬拼，立刻点燃烟火信号。”
沈青岚与千面客点头，立刻朝着灰布老妇消失的方向追去。胡斐则转身对众人说道：“各位同道，接下来请大家不要单独行动，两两结伴，若发现有人面色发紫、呼吸困难，立刻送到程姑娘的茶棚，也请各门派掌门管好自己的弟子，留意身边神色诡异的人！”
众人纷纷应下，恐慌的情绪渐渐平复，各门派弟子两两结伴，目光警惕地盯着周围的人。程灵素则在茶棚旁搭起一个临时的诊治台，将破蛊汤分装在小碗里，高声说道：“若有人觉得脖颈发痒、呼吸不畅，立刻过来喝一碗破蛊汤，能暂时压制蛊毒！”
就在这时，又一声惊呼传来：“不好！我师兄也出事了！”
众人转头，只见一个嵩山派弟子扶着另一个同门，那同门面色发紫，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脖颈，呼吸急促，说话都断断续续：“脖……脖子……好痒……喘不过气……”
程灵素立刻跑过去，让弟子喝下一碗破蛊汤，又掏出银针，精准刺入他脖颈处的穴位，暂时稳住他的气息。检查后发现，这弟子的脖颈处，也有三道红色痕迹，只是比华山弟子的浅了些，显然蛊虫刚钻进体内不久。
“引蛊粉！”苗人凤突然注意到，这嵩山弟子手中还拿着一个刚打开的驱蛊粉布包，布包旁沾着一点淡黄色的粉末，“蛊婆把引蛊粉混进了驱蛊粉里！”
程灵素立刻接过布包，撒上显蛊粉，粉末瞬间变红，她脸色骤变：“没错！这驱蛊粉是假的，里面掺了引蛊粉，咱们之前分发的驱蛊粉，被人掉包了！”
胡斐心中一沉——之前的驱蛊粉都是程灵素亲手装的，还在布包上绣了“草”字，怎么会被掉包？他立刻让丐帮弟子检查剩下的驱蛊粉，果然，不少布包上的“草”字是后来绣的，针脚粗糙，里面的粉末也掺了引蛊粉。
“是在分发的时候被掉包的！”丐帮弟子脸色发白，“刚才分发时，人太多，有个穿灰布衣服的老妇过来帮忙，说自己是程姑娘的帮手，我没多想，就让她帮忙递布包，肯定是她趁机换了！”
“果然是那个灰布老妇！”胡斐握紧胡家刀，眼中满是冷意，“她不仅提前放蛊杀了华山弟子，还掉包了咱们的驱蛊粉，就是想让咱们自乱阵脚，好趁机对各门派首领下手！”
玄真道长脸色凝重：“看来蛊婆的计划，比咱们想的还要周密。胡大侠，苗大侠，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胡斐看向苗人凤，两人对视一眼，苗人凤说道：“当务之急，一是让程姑娘重新检查所有驱蛊粉，将假的挑出来，再重新分发真的；二是派人去支援千面客和青岚，务必找到那个灰布老妇，不能让她再继续害人；三是加强湖心亭的守卫，绝不让蛊婆靠近各门派首领。”
胡斐点头，立刻安排：“苏墨，你带着两个回纥勇士，去支援千面客和青岚，找到人后立刻发信号；丐帮弟子，协助程姑娘检查驱蛊粉，重新分发给大家；各门派掌门，让自己的弟子守住湖心亭的入口，严禁陌生人靠近！”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苏墨带着回纥勇士快步离去，丐帮弟子围着程灵素，仔细检查每一个驱蛊粉布包，各门派弟子则手持兵刃，守在湖心亭入口，眼神警惕地盯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胡斐与苗人凤守在诊治台旁，看着程灵素忙碌的身影，又看向远处沈青岚和千面客消失的方向，心中满是担忧——蛊婆已经开始动手，还杀了人，接下来的局势，只会更加凶险，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蛊婆，否则还会有更多的武林同道丧命。
此时的西湖边，薄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湖面上，却照不进每个人心中的阴霾。
一场看似平静的论剑盛会，已因一条人命的逝去，彻底变成了正邪较量的战场，而蛊婆的身影，依旧藏在人群深处，像一只蛰伏的毒虫，等着下一个猎物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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