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雪地上急促地响,苗人凤将内力源源不断输给胡斐,却仍挡不住那“牵机引”的毒性蔓延。
胡斐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泛着青黑,气息也渐渐微弱。
“坚持住!马上就到百草镇了!”苗人凤在他耳边低喝,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他一生历经凶险无数,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力——面对无形的剧毒,再精湛的武功也束手束脚。
袁紫衣打马在前,红衣在风雪中如一团跳动的火焰,她不时回头张望,眼中满是焦灼:“前面就是镇口了!老神医的药馆就在镇东头,挂着‘百草堂’的匾额!”
百草镇果然比荒村热闹,虽在寒冬,街上仍有零星行人。
“百草堂”的匾额在寒风中摇晃,药香顺着门缝飘出来,闻着倒有几分安心。
苗人凤抱着胡斐冲进药馆,只见馆内陈设雅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案后诊脉,见他们闯进来,不惊反笑:“三位客官,这风雪天的,可是急病?”
“老神医!快救救他!”袁紫衣将胡斐放在诊床上,急道,“他中了黑莲教的‘牵机引’!”
老神医捻着胡须,慢悠悠地搭上胡斐的手腕,闭目片刻,忽然眉头一皱:“好霸道的毒!这毒入心经,寻常解药怕是无用。”
“那怎么办?”苗人凤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急切,“只要能救他,无论多少银两我都给!”
老神医叹了口气:“不是银两的事。这毒需用‘雪山雪莲’和‘冰蚕蛊’做药引,雪莲我这里有,可冰蚕蛊……”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三人脸上打转,“黑莲教的护法手里才有。他们昨日刚来过镇上,说要找一个中了牵机引的年轻人。”
苗人凤心头猛地一沉,这老神医的话半真半假,眼神更是闪烁不定!
他悄悄握住剑柄,沉声道:“老神医既知黑莲教,想必也认识他们的人?”
“认识谈不上,只是见过几面。”老神医笑得诡异,“他们说,若是有人带着中了毒的年轻人来求医,就带你们去见他们,他们有解药。”
“休想!”袁紫衣拔剑出鞘,“你分明和黑莲教勾结!”
老神医脸色一变,猛地拍了下桌子:“来人!贵客不领情,就别怪老夫无礼了!”
话音刚落,后堂忽然冲出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弯刀,为首的竟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声音沙哑如破锣:“金面佛,别来无恙?”
苗人凤护在诊床前,苗家剑如秋水横流:“黑莲教护法?果然是你们设的局!”
“田归农那废物总算有点用,死前还能给咱们送份大礼。”面具人冷笑,“把胡斐交出来,再交出《胡家刀法》谱,老夫可以给你们个痛快。”
“做梦!”苗人凤剑随身走,直刺面具人面门,“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他!”
袁紫衣软剑灵动,缠住几个黑衣人,两人背靠背护住诊床,刀光剑影瞬间将药馆搅得一片狼藉。
药柜被劈碎,药材撒了一地,空气中药香混着血腥味,格外刺鼻。
胡斐躺在诊床上,意识昏沉中听见打斗声,他想挣扎起身,却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苗人凤背上挨了一刀,鲜血染红了衣衫。
“苗伯伯……”他急得眼角流泪,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刀谱里提过,胡家刀法有套“闭气功”,可暂时压制毒性蔓延。他强提内力,按照心法运转,果然胸口的剧痛减轻了些。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喝:“黑莲教妖人,竟敢在此行凶!”
只见一道青影如疾风般掠入,手中长鞭卷着劲风,瞬间抽飞两个黑衣人的弯刀!
来人身形窈窕,容貌清丽,竟是程灵素!
“程姑娘!”胡斐又惊又喜,他在药王谷曾受过程灵素的恩惠,知道她精通毒术。
程灵素看到胡斐,也是一惊,随即从药囊里掏出几粒药丸掷过去:“先服下这‘清毒丹’,能暂缓毒性!”
苗人凤接住药丸,赶紧喂胡斐服下。程灵素长鞭再挥,缠住面具人的手腕:“老怪物,上次让你从药王谷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好运!”
面具人被长鞭缠住,动弹不得,怒吼道:“臭丫头,你敢坏老夫好事!”
“你们用毒害人,人人得而诛之!”程灵素手腕一翻,长鞭上忽然渗出黑液,面具人惨叫一声,手腕迅速发黑。
黑衣人见状大乱,袁紫衣趁机剑挑两人,苗人凤更是剑势暴涨,转眼就解决了剩下的黑衣人。
老神医想从后窗逃跑,被程灵素一鞭抽中腿弯,瘫倒在地。
面具人见势不妙,猛地挣脱长鞭,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竟是天龙门的长老!
他怨毒地瞪着众人:“你们等着!教主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罢纵身跳出窗外,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
药馆内终于安静下来,苗人凤捂着伤口坐下,袁紫衣帮程灵素绑住老神医,胡斐服了清毒丹,脸色渐渐好转。
“程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胡斐轻声问道。
程灵素检查着他的伤口,叹道:“我听说黑莲教在这一带活动,专门抓懂毒术的人,就想来查探一番,没想到正好遇上你们。”
她从药囊里拿出药膏,“这‘牵机引’是我师父当年研制的毒,幸好我带了解药,再晚半个时辰,神仙也难救。”
她一边给胡斐敷药,一边瞪着老神医:“说!黑莲教的老巢在哪?他们抓毒术高手做什么?”
老神医吓得魂不附体,哆嗦着道:“在……在黑风寨!他们抓毒师是为了炼一种‘蚀心散’,说是要在武林大会上用,让所有武林人士都听命于他们!”
“武林大会?”苗人凤眼神一凛,“何时的事?”
“就在下月十五,泰山之巅!”老神医哭丧着脸,“他们说要趁各大派齐聚,一举掌控武林!”
众人脸色凝重起来,黑莲教的野心竟如此之大!
程灵素帮胡斐包扎好伤口,对众人道:“胡斐需要静养,这药馆暂时安全,我去附近买些药材,咱们明日再做打算。”
苗人凤点头:“多谢程姑娘,我守在这里,袁姑娘去外面警戒。”
暮色渐浓,药馆里点起油灯,程灵素煎好药递给胡斐,药香温暖了寒冷的冬夜。
胡斐喝着药,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江湖虽险,却总有肝胆相照的情义,能让人在绝境中看到希望。
他不知道,泰山之巅的武林大会,早已布好了天罗地网,而且黑莲教的教主,竟是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人。
前路的凶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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