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归墟之眼 古仙残响
碎星海的狂暴能量在身后尖啸，贪狼星君含怒的追击如同附骨之蛆。张润残破的身躯如同断翅的飞鸟，朝着那“星殒之眼”最中心的黑暗渊薮笔直坠落。
那并非简单的黑暗，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线、声音、乃至存在感的绝对虚无。越是靠近，周天星辰塔散发的清辉便越是黯淡，仿佛被那黑暗无形地消磨、吸收。恐怖的引力撕扯着张润残存的仙躯，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神魂，但他眼中却是一片死寂般的冷静。
这是唯一的生路，亦是十死无生的绝路！
“给我回来！”贪狼星君的怒吼被扭曲拉长，他凝聚的银色巨爪穿透紊乱的星力场，再次抓向张润的后心！爪风凌厉，尚未及体，已让张润本就破碎的背部血肉模糊！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
“嗡！”
识海中的周天星辰塔再次剧震！第二层那被点亮了三分之一的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并非对抗那抓来的巨爪，而是……主动牵引着张润，以及他身后追击的贪狼星君，以更快的速度，投向那深渊的中心！
塔身传递出一股模糊而急切的意念——那里，有“同类”的气息！有……归宿！
“什么？！”贪狼星君惊骇地发现，自己非但没能抓住张润，反而被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无法抗拒的引力捕获，身不由己地跟着一起加速坠向深渊！他疯狂催动法力，银色巨狼虚影咆哮挣扎，却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徒劳无功！
“不——！”
在贪狼星君绝望的嘶吼与张润冰冷的注视下，两道身影彻底被那无边的黑暗吞噬。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未立刻到来。
穿过一层冰冷、粘稠、仿佛能冻结神魂的屏障后，周围景象豁然一变。
那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空间。
脚下是虚无，头顶亦是虚无。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时间流逝之感。唯有无数破碎的、扭曲的、散发着暗淡光芒的“景象”如同浮光掠影般在四周闪烁、流淌。
张润看到了崩塌的南天门，断裂的擎天柱，倾覆的瑶池仙液化作污浊的瀑布……看到了无数仙神在紫黑色的诅咒气息中哀嚎湮灭，看到了辉煌的天庭在战火与背叛中分崩离析……也看到了那道熟悉的青袍身影，手持周天星辰塔，与无数缠绕着馨香诅咒的存在浴血奋战，最终力竭，将古塔打入虚空……
这些，都是上古天庭崩毁的碎片记忆！是沉淀在这片空间中的……历史回响！
“这里是……归墟之眼？不，更像是……历史的坟墓，记忆的归处？”张润心神剧震，混沌源核在此地异常活跃，贪婪地吸收着那些流淌而过的历史碎片中蕴含的古老道韵与信息。他的伤势在这奇异的环境下，竟然暂时稳定了下来，甚至开始缓慢修复。
而在他不远处，贪狼星君也稳住了身形，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脸上充满了震撼与贪婪。他能感觉到，此地虽然诡异，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古老奥秘与力量！
“小子！把星辰塔交出来！”贪狼星君很快压下心中的惊骇，目光再次锁定张润，杀意复燃。在此地，他感觉自身的星辰道法似乎受到了一些压制，但金仙的修为依旧是碾压性的优势！
张润没有理会他，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前方景象吸引。
在那无数破碎记忆流淌的尽头，悬浮着一物。
那并非周天星辰塔的“同类”，而是一座更加残破、几乎只剩下基座和几根断裂石柱的……祭坛？或者说，是一座殿宇的废墟核心。
废墟之上，插着一柄剑。
一柄通体漆黑、布满暗红色锈迹、剑身遍布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古剑。
剑柄之上，隐约可见两个古老的铭文——【陨仙】。
仅仅是注视着这柄剑，张润就感到神魂刺痛，仿佛有无数仙神陨落时的绝望与不甘顺着目光涌入脑海！连混沌源核都传出一丝忌惮的波动。
而周天星辰塔，却在此时发出了悲鸣般的震颤，塔身清辉流转，指向那柄古剑，传递出无尽的悲伤与……眷恋？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那柄插在废墟上的【陨仙】古剑，猛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剑鸣！
“铮——！”
剑鸣不高，却仿佛直接响彻在万古时空之中！周围那些流淌的历史碎片瞬间凝固！
一道模糊、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的青袍身影，自那古剑之旁，缓缓凝聚。
依旧是看不清面容，但那身青袍，那古老而超然的气息，张润绝不会认错——正是堕仙崖前，出手定住乌光、化解孽源的那位古仙！
只不过，眼前的这道身影，更加虚幻，更加黯淡，仿佛只是一缕即将彻底湮灭的残魂执念。
青袍残影缓缓“看”向张润，又“看”了一眼他识海中嗡鸣不止的周天星辰塔，似乎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随后，他抬起虚幻的手指，轻轻点向追击而来的贪狼星君。
没有光芒，没有声势。
但贪狼星君却感觉仿佛整个上古天庭崩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神魂之上！他凝聚的银色巨狼虚影连哀鸣都未能发出便瞬间崩碎！他本人更是如遭雷击，鲜血狂喷，金仙道果都出现了裂痕，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古仙……饶命！”他再也顾不得什么星辰塔，什么混沌传承，只剩下最本能的求生欲，疯狂向后遁逃，想要离开这片诡异的空间。
那青袍残影并未追击，似乎那一指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他的身影变得更加透明，开始如同青烟般缓缓消散。
在彻底消散前，他最后“看”了张润一眼，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传入张润心神：
“守好……它……他们……快来了……”
“他们”？谁？披香殿背后真正的黑手？还是……其他？
未等张润细想，那青袍残影已彻底消散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插在废墟上的【陨仙】古剑也再次沉寂下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周围凝固的历史碎片重新开始流淌，但那股笼罩空间的无形威压已然消失。
贪狼星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趁着威压消失，不顾伤势，燃烧本命精血，疯狂朝着来时的方向遁去，转眼便消失在破碎的记忆光影之中。
张润独自悬浮在这片历史的归处，看着那柄沉寂的【陨仙】古剑，以及脚下那座残破的殿宇废墟，心中波澜起伏。
青袍古仙最后的警告，周天星辰塔的悲鸣，【陨仙】剑的恐怖……这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谜团。
他缓缓飞近那座废墟，混沌源核仔细感应。废墟残留的气息与周天星辰塔同源，却又更加苍凉、更加决绝。这里，或许曾是那位古仙最后的道场，或者……陨落之地？
那柄【陨仙】剑，恐怕是一件杀戮无数、沾染了万仙之血的恐怖凶器！
“守好……它……”张润喃喃自语，目光落在识海中光华内敛的周天星辰塔上。古仙让他守好的，是这座塔。
他尝试靠近【陨仙】剑，越是靠近，那股令人神魂崩裂的杀伐之气便越是浓烈。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触碰。
“此地不宜久留。”张润压下心中的好奇与探究欲。贪狼星君虽然重伤遁走，但未必不会卷土重来，或者引来其他存在。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消化此行所得，提升实力。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柄古剑和废墟，将此地坐标牢牢记住。然后，借助周天星辰塔与外界尚有的一丝微弱联系，感应着来时的方向，化作一道黯淡的混沌流光，朝着那片冰冷粘稠的屏障飞去。
穿过屏障，重新回到能量狂暴的碎星海，张润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不敢停留，强撑着身体，朝着混沌星垒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次碎星海之行，虽然险死还生，损失惨重（右臂尽毁，根基受损），但收获同样巨大。不仅初步激发了周天星辰塔第二层“引辰”之能，更得知了上古秘辛，得到了古仙残影的警告，还获得了海量的星辰本源感悟。
更重要的是，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突破金仙的契机，或许就与这混沌大道的更深层次，以及与周天星辰塔的完全炼化有关。
“他们……快来了……”古仙的警告犹在耳边。
张润回头望了一眼那深邃恐怖的“星殒之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与决然。
风暴将至，他必须更快地变得强大！
界陨河的星火，必须在真正的浩劫降临前，燃成燎原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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