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她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那个巨大的洞穴里,但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浓郁得化不开的煞雾消失得无影无踪,洞穴顶部的磷光苔藓和晶体重新亮起,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空气中不再有腐臭和阴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雨后山林般的清新气息,夹杂着那逆鳞棺中散发出的、淡淡的、令人心安的酸汤清香。
那些狰狞舞动的暗红色根须彻底枯萎,化作了地上的灰烬。洞穴墙壁上投射的罪孽画面也早已消失。一切都显得宁静而祥和,仿佛之前的恐怖与疯狂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她挣扎着坐起身,感觉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被诅咒侵蚀、力量混乱的滞涩感已经彻底消失。体内那丝本源之力变得异常纯净而温顺,如同山涧清泉,缓缓流淌,滋养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低头看向胸口,那枚黄金锁片安静地贴在那里,触手温润。原本布满裂痕的表面变得光滑如新,只在中央留下一道淡金色的、如同守护纹路般的痕迹,散发着微弱而持续的生机波动。
诅咒,真的解除了。
她走到逆鳞棺旁,棺内的酸汤液体依旧清澈,先祖龙吉的遗容更加安详,仿佛只是沉睡。那本记录着罪证的古老书册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小满没有去动它,也许让这一切尘封于此,才是最好的归宿。
她对着棺椁,郑重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先祖安息,龙家的罪孽,由后辈终结。请您见证,龙家未来的路,将由女性来引领,走向新生。”
说完,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改变了龙家命运的地方,然后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向外走去。
走出山洞,外界的天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笼罩寨子不知多少年的煞雾已经彻底消散,湛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洒落在这片山谷之中。远处的雾隐寨,那些原本紧闭的门窗纷纷打开,寨民们小心翼翼地走出家门,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茫然,彼此张望,窃窃私语。
清新的空气,温暖的阳光,久违的生机重新回到了这片土地。
小满沿着山路向下走,脚步虽然虚浮,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她能看到寨子周围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生机,枯黄的叶子转绿,萎靡的花朵重新绽放。
当她走到寨子边缘,龙阿婆那栋被竹林半掩的木楼出现在眼前时,龙阿婆正拄着桃木杖,站在楼前,仰望着湛蓝的天空,老泪纵横。
“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她喃喃自语,看到小满走来,连忙用袖子擦去眼泪,快步迎了上来,一把将小满紧紧搂在怀里,“好孩子!你是龙家的功臣!是雾隐寨的恩人!”
小满依偎在龙阿婆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安宁,鼻子一酸,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回到木楼里,更让她惊喜的事情发生了。
母亲秀娥已经醒了过来,正虚弱地靠在床头,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看到小满进来,她露出一个极其虚弱却充满欣慰和心疼的笑容。
而父亲建国,虽然还是呆呆地坐在角落,但当小满看向他时,他竟然缓缓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小满一眼,嘴唇翕动了几下,用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声音叫了一声:
“小……满……”
虽然只有两个字,却让小满的泪水再次决堤。父亲……认出她了!他的神志,在诅咒解除后,开始恢复了!
一家三口,在历经了无数的磨难和生死考验后,终于在这片祖辈的土地上,迎来了真正的团聚和新生。
接下来的日子,雾隐寨仿佛迎来了第二个春天。煞气的消散让寨子恢复了活力,外出躲避的寨民也陆续回归。他们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都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与龙阿婆家那个突然出现的、穿着祭舞服的少女有关。他们对小满一家,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秀娥的身体在龙阿婆的精心调理下,一天天好转。建国的神志恢复得很慢,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浑噩恐惧,偶尔能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眼神中也渐渐有了光彩。
小满则继续跟随龙阿婆学习草鬼婆的传承。没有了诅咒的负担,她的进步更加神速。她不仅精通了草药医术,对自然之灵的沟通也更加深入。她胸前的黄金锁片成了她最好的“法器”,那第六道淡金裂痕中蕴含的生机力量,让她在救治伤病、滋养草木时事半功倍。
她将奶奶留下的酸汤老坛引子,与逆鳞棺中那种神秘的酸汤气息相结合,熬制出的酸汤更加美味,也似乎带着一种安神净化的特殊效果,成了寨子里最受欢迎的东西。
龙家的故事,似乎以一种新的方式,在这片土地上延续了下去。不再是诅咒与恐惧,而是守护与新生。
然而,小满知道,外面的世界并不平静。特事科、“真理会”……这些势力是否还会找上门?那本记录着罪证的账本,虽然主体在省城工地被毁,但难保没有副本流传在外。
但她不再恐惧。她已经拥有了力量,拥有了家人,拥有了守护这一切的决心。
她站在龙阿婆的木楼前,看着夕阳下宁静祥和的雾隐寨,抚摸着胸前温润的锁片。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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