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在黑风涧的冒险和动用精血的后遗症,让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勉强恢复过来。龙阿婆用尽了各种草药为她调理,才将她从元气大伤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次经历虽然凶险,却也并非全无好处。生死关头的爆发,让她对自身血脉力量的运用有了更深的理解,那口蕴含生命精元的舌尖血,似乎也进一步刺激了她潜能的苏醒。恢复之后,她感觉体内那丝本源之力更加凝练浑厚,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愈发敏锐清晰。
秀娥在服用了加入定魂草的汤药后,情况稳定了下来,虽然依旧沉睡,但脸色不再那么吓人,气息也悠长了许多,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这让小满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能够更专注于接下来的准备。
而建国,依旧浑浑噩噩,大部分时间蜷缩在角落,偶尔会无意识地念叨着“钱”、“债”、“不要找我”之类的词语,眼神空洞。龙阿婆说,他的问题根源在于心神和魂魄,普通的草药效果有限,必须回到祖坟之地,才有缓解的可能。
时间一天天过去,笼罩寨子的煞雾似乎变得越来越浓,流动也更加频繁躁动。寨子里的气氛也愈发压抑,连白天都很少有人出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仿佛在恐惧着什么。龙阿婆说,这是“地母睁眼”之期临近的征兆,祖坟煞局的力量正在达到一个顶峰。
小满胸口的黄金锁片,也变得不再平静。它时常会无缘无故地发烫,那五道裂痕,尤其是第五道边缘带着暗红血丝的裂痕,闪烁的频率越来越高。锁片不再仅仅是被动记录和反应,它开始主动地、隐隐地牵引着小满的意念,指向祖坟核心的方向,仿佛在催促着她。
龙阿婆看着这一切,知道最后的时刻即将到来。她不再带小满上山采药,而是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和交代。
她将小满叫到里屋,从一个上了锁的陈旧木箱里,取出了几样东西。
一件是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颜色鲜艳夺目的苗族女性盛装,上面用五彩丝线绣满了繁复的蝴蝶、花草和星辰图案,看起来有些年头,却保存得极好。“这是你奶奶龙三妹年轻时穿过的‘祭舞服’,她离开寨子时留给了我。”龙阿婆抚摸着光滑的布料,眼中满是追忆,“在重要的仪式上,穿着它,能更好地沟通祖先和地母的意志。”
另一件,则是一本纸张泛黄、边缘破损严重的手抄本,封面用古老的苗文写着《地母祝由科》。“这是历代草鬼婆传承的一部分,里面记载了一些与地母沟通、安抚山川的古老祝祷词和仪式流程。你奶奶当年也只学了一部分。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最后,是一个小巧的、用黑陶烧制的瓶子,瓶口用蜜蜡封着。“这里面的,是采集百种向阳花草上的晨露,混合了寨后灵泉之水,以及……历代草鬼婆的一滴指尖血,炼制而成的‘净灵水’。关键时刻,或许能洗涤污秽,安抚怨魂。”
小满郑重地接过这三样东西,感觉手中沉甸甸的,那不仅是物品,更是传承和责任。
“地母睁眼,就在明晚子时。”龙阿婆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那是一年中阴气最盛、地与天沟通最为容易的时刻,也是祖坟煞局力量最强、但同时也是核心最不稳定、最容易被动摇的时刻!是你唯一的机会!”
她紧紧抓住小满的手,干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丫头,记住!进入祖坟核心后,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一定要守住本心!你的意志,是引导‘逆鳞’力量、沟通地母的关键!不要被怨念吞噬,不要被恐惧打倒!”
“到了那里,找到那具被树根缠绕的‘逆鳞棺’(她描述了与小满之前感应中看到的相似的棺木),将你的血,滴在棺盖的逆鳞纹路中心!然后,念诵《地母祝由科》中的祭文,尽全力去感知、去沟通地母残存的、被愤怒掩盖的意志!”
“这个过程,会极其痛苦,极其危险!你可能会面对那位被活埋先祖滔天的怨念,可能会引动整个煞局的反扑!甚至可能会……惊动一些沉睡在山脉深处的、更古老的存在!”龙阿婆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但是,你没有退路了。要么,成功扭转局面,为龙家搏得一线生机;要么……”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小满明白。
失败,就是死亡,甚至可能魂飞魄散,连累父母。
小满深吸一口气,将祭舞服、手抄本和净灵水小心收好。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阿婆,我明白了。我会做到的。”
当天晚上,小满换上了奶奶留下的那套鲜艳的祭舞服。衣服出乎意料地合身,仿佛本就是为她量身定做。五彩的丝线在油灯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当她穿上它时,能清晰地感觉到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灵动,与周围的山川草木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她盘坐在竹榻上,最后一次翻阅《地母祝由科》,将那些拗口而古老的祝祷词牢牢刻在脑中。然后,她开始调整呼吸,将心神彻底沉静下来,引导着体内那股已经颇为可观的力量,进行最后的温养和准备。
黄金锁片贴在她的胸口,传来一阵阵沉稳而有力的悸动,那五道裂痕的光芒内敛而深邃,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最终时刻积蓄着力量。
窗外,夜色浓重如墨,煞雾翻滚,山林寂静得可怕。
风雨欲来。
明天,子时,祖坟核心。
决定命运的一战,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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