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娥昏迷中的呓语,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小满的神经上。“红色的绣花鞋”和“井”这两个意象,与二伯母模糊的形象联系在一起,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她翻出那本蒙尘的家族相册,找到了那张二伯母穿着红绣花鞋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但那抹鲜艳的红色,此刻在小满眼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她尝试着向依旧浑噩的父亲打听二伯母的事情,但建国一听到“二伯母”三个字,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起身体,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嘴里反复念叨着“不知道”、“别问我”,再也问不出任何东西。
家族的墙壁,依旧坚厚。
生活的压力并未因此减轻。小满的酸汤鱼摊勉强维持着,她的手艺渐渐有了点起色,吸引了一些回头客。但她始终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不是在废弃旧楼的方向,那种窥视感更加直接,更加……具有目的性。
有时她在摊位忙碌,会突然感到脊背一凉,猛地回头,却只看到街角匆匆消失的人影,或者对面店铺玻璃后模糊晃动的影子。有时收摊回家,走在昏暗的小巷里,总能听到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等她停下,那脚步声也停下,她加快,那脚步声也加快,直到她心惊胆战地跑回家,关上门,那被跟踪的感觉才会消失。
是催债的人还不死心?还是……工地那边的人?
她想起父亲手机里那条“祭品还不够”的短信,想起那晚从手机里钻出的黑色寒意,想起第七个巫毒娃娃渗出的、带着混凝土气味的暗红液体。
工地的事情,并没有结束。
这天,一个陌生的、穿着廉价西装、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来到了她的摊前。他没有点餐,只是上下打量着她和她的餐车,最后目光落在她熬汤的那口大锅上,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
“小姑娘,你这酸汤,味道很特别啊。”男人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和气,“在哪里学的?”
小满警惕地看着他:“家传的。”
“家传?好,好啊。”男人笑了笑,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我是‘宏远建筑’的,姓王。我们公司最近有个工地食堂想外包,我看你这手艺不错,有没有兴趣谈谈?”
宏远建筑?那不就是父亲工作的那个工地吗?!
小满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没有接名片,只是冷冷地说:“我没兴趣,我就是个小摊贩。”
王经理也不生气,把名片放在餐车上:“别急着拒绝嘛,小姑娘。条件可以谈,价钱好商量。而且……”他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地说,“听说你家里最近不太平?也许换个环境,对我们大家都好。”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几乎不加掩饰。
小满的脸色瞬间白了。他们果然知道!他们不仅知道家里出事,甚至可能和那“地秽”分身的出现有关!现在,他们是想要把她也弄到工地去?想干什么?继续那个未完成的祭祀吗?
“我说了,没兴趣!”小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请你离开!”
王经理盯着她看了几秒,脸上的假笑慢慢收敛,露出一丝阴冷:“小姑娘,话别说得太满。有些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而且,有些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说完,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小满看着餐车上那张白色的名片,像看着一条毒蛇。她没有碰它,直接用抹布扫到了地上。
恐惧再次攫住了她。工地的势力,像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他们不仅用债务逼迫父亲,现在更是直接将目标对准了她和她的酸汤。
她意识到,仅仅守住这个摊子,恐怕已经不够了。危险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晚上回到家,她发现父亲建国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缩在角落,而是站在窗边,撩起窗帘一角,神情紧张地望着外面。
“爸,你看什么?”
建国吓了一跳,猛地放下窗帘,转过身,脸色惊惶:“没……没什么……好像……好像有人……”
“是谁?”小满追问。
“看不清……戴着帽子……”建国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可能是……可能是工地的人……他们……他们又来找我了……”
“他们找你干什么?”
“他们……他们问我……那晚家里发生了什么……问……问**妈怎么样了……”建国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还问……问那口汤坛子……还在不在……”
果然!他们的目标,始终是母亲,是那口通灵的酸汤老坛,或许……还有她这个正在觉醒的龙家血脉!
小满感到一阵寒意。家,已经不再安全。外面有恶灵窥伺,有工地势力的威胁,而内部,母亲昏迷,父亲崩溃,只有她一个人,艰难地支撑着。
她走到奶奶的柜子前,看着那六个沉默的巫毒娃娃。它们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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