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暴雨。
百乐门舞厅后巷,顾清影被三名日本特工堵在死角。
雨水浸湿了她的旗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可她手中那支象牙白口红,却稳如磐石。
“竹内小姐,跟我们回去见佐藤大佐。”为首的特工狞笑着上前,“或者,我们带你回去。”
顾清影红唇微勾,眼底寒光乍现。
就在十分钟前,她刚从一个汪伪高官身上窃取了日军即将扫荡苏南根据地的兵力部署图。谁知刚出舞厅,就被特高课的人盯上。
【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在瞬间记下了所有情报细节,却也让她陷入了眼前的绝境。
“就凭你们?”顾清影轻笑,雨水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滑落,“也配?”
话音未落,她动了。
暴雨成了最好的掩护。那支看似普通的口红在她指尖翻转,三道银光几乎同时射出。
“咻!咻!咻!”
细如牛毛的毒针破空而去,精准地没入三名特工的颈侧。
一人应声倒地,另一人却偏了半分,只是踉跄了一下。第三个人更是及时侧身,毒针只擦破了他的衣袖。
“找死!”侥幸躲过的特工拔枪就射。
顾清影早有预料,一个利落的侧翻,子弹擦着她的鬓角飞过,打碎了身后的玻璃窗。
警报声刺破雨夜。
必须速战速决!
她不退反进,高跟鞋在湿滑的地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整个人如鬼魅般贴近。左手手袋扬起,挡住另一人的视线,右手口红已经抵上对方胸口。
“砰!”
特制弹丸近距离射出,那特工闷哼一声,软软倒地。
还剩最后一个。
那人已经举枪瞄准,手指扣在扳机上。
千钧一发!
顾清影突然嫣然一笑,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小野君,你忍心杀我?”
那特工明显一愣。就在这百分之一秒的迟疑间,顾清影的脚尖勾起地上一块碎石,精准地踢中对方手腕。
手枪应声而落。
几乎同时,她如猎豹般扑上,口红抵住对方太阳穴。
“说,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佐藤大佐......”特工颤抖着,“他说您可能是军统的‘白鸽’......”
顾清影眼神一凛。
果然暴露了。
不,还不是完全暴露,否则来的就不止这三个人了。
她必须立刻把情报送出去,同时洗清嫌疑。
远处已经传来日本宪兵队的脚步声。
时间不多了。
她毫不犹豫地扣动机关,了结了这个特工。然后快速在三人身上搜索,果然在为首那人内衣袋里找到了一枚特制徽章——特高课内部人员的标识。
很好。
她迅速将徽章塞进手袋,然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是逃离现场,而是转身跑向百乐门正门。
一边跑,她一边扯乱自己的旗袍领口,抓乱精心打理的发髻,甚至用指甲在脖颈上划出几道血痕。
就在宪兵队冲进后巷的瞬间,她“恰好”从舞厅后门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一头撞进带队军官怀里。
“救命!有、有刺客!”她泪眼婆娑,声音颤抖,完美演绎了一个受惊过度的弱女子。
那军官认得她——沪上第一交际花白玫,也是佐藤大佐的座上宾。
“白玫小姐,这是......”
“他们、他们要杀我......”顾清影恰到好处地晕倒在军官臂弯里,手中却悄悄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对方的口袋。
那是她从死者身上搜出的特高课徽章。
***
半小时后,佐藤一郎的办公室。
顾清影裹着毛毯,捧着热茶,眼角还挂着泪珠。她刚刚“苏醒”,正在诉说自己的“惊魂一刻”。
“......我本来想去后巷透透气,谁知就遇到那三个人。”她声音哽咽,“他们说、说我是军统的间谍,要抓我去审问......我拼命挣扎,幸好、幸好皇军及时赶到......”
佐藤面色阴沉地看着桌上的徽章:“你说,他们是特高课的人?”
“他们自己是这么说的,还出示了这个徽章。”顾清影怯生生地抬头,“佐藤先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特高课的人要抓我?”
她反将一军。
佐藤一时语塞。他确实派了小野去试探顾清影,但没想到小野会如此鲁莽。更没想到,小野三人居然全部毙命,而顾清影却毫发无伤——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这一定是个误会。”佐藤勉强笑道,“可能是有人冒充特高课......”
“可是他们对我动手动脚,”顾清影适时地拉低毛毯,露出脖颈上的抓痕,“还说、还说就算我是佐藤先生的人又怎样......”
这话戳中了佐藤的痛处。他最近确实在特高课内树敌不少,有人想借顾清影来打击他也未可知。
“清影小姐受惊了。”佐藤语气软了下来,“我保证,一定会查清此事,给你一个交代。”
第一步,洗清嫌疑,完成。
顾清影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惊魂未定的模样:“多谢佐藤先生。我、我想先回去休息......”
“我派人送你。”
“不用了,”她连忙拒绝,“我的司机就在外面。而且......”她欲言又止,“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佐藤理解地点点头,亲自送她到门口。
坐进自己的轿车,顾清影脸上的脆弱瞬间消失。她看了一眼手表——离军统约定的情报传递截止时间,只剩二十分钟。
而离陈默代表的地下党接头时间,只剩十五分钟。
两个地点相距半个上海。
“去霞飞路。”她对司机说。
那是与军统接头的方向。
轿车在雨夜中疾驰。顾清影的大脑飞速运转。
军统的情报必须送出去,但地下党那边同样重要。这次扫荡事关苏南根据地数千将士的生死,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可时间......
她突然有了主意。
“停车!”在经过一个电话亭时,她突然叫停。
撑着伞走进电话亭,她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军统的紧急联络站。
“是我,”她压低声音,“情报已得手,但被特高课盯上。老地方,十分钟后见。”
不等对方回应,她就挂断电话。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直接去联络站,很可能自投罗网。但这是唯一能同时完成两个任务的办法。
她回到车上,对司机说:“去四川北路。”
司机疑惑地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调转方向。
顾清影深吸一口气。她在赌,赌军统收到消息后会立刻派人到联络站附近布控,赌特高课的眼线会发现这个异常动向。
而她,要在这个混乱的间隙,完成对地下党的情报传递。
轿车在四川北路的一间咖啡馆前停下。这里离军统联络站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顾清影下车,走进咖啡馆。在侍应生引领下,她来到一个靠窗的卡座。
陈默已经等在那里,穿着侍应生的制服,正在擦拭酒杯。
“一杯蓝山,谢谢。”顾清影若无其事地说。
这是接头的暗号。
陈默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恢复平静。
“马上来。”
在转身去准备咖啡时,陈默的手指在托盘下轻轻一按,一个微缩胶卷已经落入顾清影的手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三秒钟。
情报已传递。
顾清影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她端起咖啡,轻抿一口,目光不经意地扫向窗外。
街对面,几个可疑的身影正在靠近。
特高课的人,果然被引来了。
而更远处,几个穿着风衣的人也在暗中观察——那是军统的人。
好戏,就要开场了。
她放下咖啡杯,对陈默微微一笑:“味道很好。”
然后起身,从容不迫地走向后门。
就在她推开通往小巷的后门瞬间,咖啡馆前门被猛地撞开,特高课的人冲了进来。
“不许动!特高课办案!”
几乎同时,军统的人也动了枪。
枪声、尖叫声、玻璃破碎声顿时响成一片。
顾清影头也不回地走进小巷,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黄包车。
“小姐,去哪?”车夫压低帽檐问。
“随便转转。”她慵懒地靠在座椅上,从手袋中取出粉盒,开始补妆。
身后的混乱渐渐远去。
暴雨依旧在下,洗净了这座城市的血腥与罪恶。
在粉盒的小镜子里,她看见自己冷静的双眸。
一石三鸟:情报已送出,嫌疑已洗清,特高课和军统互相消耗。
完美。
黄包车转入一条僻静的小路,车夫突然开口:“‘阎王’同志,组织上很担心你。”
顾清影的手微微一顿。
这是她入党后,第一次听到同志这个称呼。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但她很快压下情绪。
“告诉组织,我很好。”她轻声说,“另外,转告陈默,下次接头换个地方。”
“明白。”
黄包车在雨幕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暗夜幽灵,再次完美谢幕。
而属于“阎王”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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