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佐藤办公室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顾清影端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清茶,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办公室的每个角落。今早佐藤突然召见,语气中的凝重让她心生警惕。
\"竹内小姐,\"佐藤从文件中抬起头,神色复杂,\"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顾清影放下茶杯,恰到好处地露出关切的神情:\"佐藤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中村一郎,\"佐藤吐出这个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向东京总部提交了一份报告,质疑你的身份。\"
顾清影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却浮现委屈之色:\"中村先生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就因为我得到佐藤先生的信任吗?\"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奏效。佐藤立即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我已经驳回了他的指控。只是...\"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中村这个人很危险。他在东京总部有些背景,连我也不好直接动他。\"
顾清影垂眸,掩去眼中的冷光。看来中村一郎就是那个面具人,而且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佐藤先生,\"她轻声说,\"既然中村先生怀疑我,不如让我暂时离开上海,免得让您为难。\"
\"不行!\"佐藤断然拒绝,\"你现在离开,反而显得心虚。\"
他走到顾清影面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不过...\"
佐藤话锋一转:\"最近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请佐藤先生吩咐。\"
\"明晚在汇中饭店有个重要宴会,\"佐藤压低声音,\"海军那边有几个高级军官会参加。我需要你...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情报。\"
顾清影心中冷笑,面上却嫣然一笑:\"这是清影的荣幸。\"
***
从佐藤办公室出来,顾清影在走廊上迎面遇见了中村一郎。
这个男人四十岁上下,戴着金丝眼镜,看似温文尔雅,眼神却像毒蛇般阴冷。
\"竹内小姐,\"中村微微欠身,\"真巧。\"
\"中村先生。\"顾清影礼貌回应,脚步不停。
\"听说竹内小姐明晚要去汇中饭店?\"中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真是令人期待。\"
顾清影脚步一顿,心中骇然。佐藤刚刚交代的任务,中村怎么会知道?
她转身,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中村先生消息真灵通。\"
\"这是我的工作。\"中村推了推眼镜,\"顺便提醒竹内小姐,汇中饭店的安保很严格,最好不要带...不该带的东西。\"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顾清影的手包,那里正藏着她的口红手枪。
顾清影心中一凛,面上却笑意更浓:\"多谢中村先生提醒。不过...\"
她走近一步,压低声音:\"我也提醒中村先生,上海滩的水很深,小心...淹着。\"
不等中村回应,她翩然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
当天下午,顾清影来到法租界的一家古董店。
这是她和陈默的另一处联络点。店老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见到她,默默指了指后院。
陈默已经在等她,脸色凝重。
\"查到了,\"他直入主题,\"青蛇纹身是'青龙会'的标志。\"
\"青龙会?\"顾清影皱眉,\"那个江湖帮派?\"
\"不简单,\"陈默摇头,\"青龙会明面上是帮派,暗地里却为多方势力服务。谁给钱,就为谁卖命。\"
顾清影若有所思:\"也就是说,袭击我的人,可能是任何一方派来的。\"
\"对。\"陈默担忧地看着她,\"而且我查到,青龙会的会长杜月笙,最近和中村一郎有过接触。\"
顾清影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是他。\"
\"还有更糟的,\"陈默压低声音,\"沈啸也在查青龙会。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顾清影深吸一口气。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复杂。中村、沈啸、青龙会...这几方势力似乎正在形成一个危险的漩涡,而她正处于漩涡中心。
\"明晚汇中饭店的宴会,\"她说,\"中村和沈啸都会到场。\"
陈默脸色一变:\"太危险了!这明显是个陷阱!\"
\"我知道。\"顾清影冷笑,\"但这也是个机会。我要看看,到底有多少牛鬼蛇神会跳出来。\"
\"我派人接应你。\"
\"不,\"顾清影摇头,\"这次我要单独行动。人越多,越容易暴露。\"
她从手包中取出一枚胸针递给陈默:\"如果我三天内没有联系你,就把这个交给'老板'。\"
陈默接过胸针,眼中满是担忧:\"清影,答应我,一定要小心。\"
顾清影微微一笑:\"放心,我可是'阎王',谁能取我的命?\"
***
傍晚,顾清影回到公寓,发现门把手上系着一根细丝。她出门前留下的暗号被动过了。
有人进来过。
她不动声色地取出钥匙,却在开门瞬间猛地向旁边一闪。
咻!咻!咻!
三枚毒针擦着她的发梢飞过,钉在对面墙上。
顾清影眼神一冷,袖中的口红手枪已经瞄准屋内。
\"反应不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沈啸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把玩着她的一个相框。
\"站长真是好兴致,\"顾清影收起手枪,\"擅闯下属的闺房。\"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沈啸放下相框,\"听说你今天又去见佐藤了?\"
顾清影心中冷笑。沈啸在她公寓里装了窃听器。
\"站长的消息真灵通。\"她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酒,\"佐藤先生交代明晚的任务。\"
\"汇中饭店?\"沈啸眯起眼睛,\"那里明天会很热闹。\"
\"哦?\"顾清影挑眉,\"站长也收到邀请了?\"
\"不只是我,\"沈啸意味深长地说,\"中村一郎、几个海军将领、还有青龙会的杜月笙都会到场。\"
顾清影举杯的手微微一滞。杜月笙?青龙会的会长也要参加?
\"看来明晚的宴会,比想象中更有趣。\"她轻抿一口酒。
沈啸走到她身后,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清影,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但你要记住,我们才是同一阵线。\"
顾清影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嫣然一笑:\"站长多虑了。我对党国的忠诚,从未改变。\"
\"希望如此。\"沈啸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明晚,我会看着你的。\"
他松开手,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顾清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快步走到书桌前,打开一个暗格,里面的微型电台完好无损。
但她在暗格里留下的一根头发不见了。
沈啸果然搜查了她的公寓。幸好她早有准备,把所有敏感物品都转移了。
顾清影走到窗边,看着沈啸的车子驶远,眼中寒光闪烁。
明晚的汇中饭店,将是一场鸿门宴。而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她打开衣柜,取出一件黑色晚礼服。在礼服的腰封里,她缝入了几枚特制的刀片。又在手包夹层中藏了一小瓶迷药。
最后,她取出那支象牙白口红,轻轻旋开底座,装上最后三枚毒针。
\"来吧,\"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让我看看,明天到底谁会笑到最后。\"
窗外,夜色渐深。上海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这个不夜城点缀得流光溢彩。
而在这璀璨灯火之下,暗流正在涌动。明晚的汇中饭店,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顾清影站在窗前,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暗夜幽灵,即将再次出击。
这一次,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阎王\"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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