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神圣时刻
联盟成立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扩散至全球每一个角落。然而，回应并非全是欢呼。归墟教团的广播频率被干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高效的行动。
他们不再试图说服，而是开始系统性地“清理”。
位于南亚次大陆的一个大型幸存者城市“坎普尔庇护所”，在宣布考虑加入联盟后的第十二小时，遭到了归墟教团的精准打击。没有大军压境，只有三艘造型怪异、如同黑色梭鱼的小型飞行器掠过城市上空，投下了数枚非爆炸性的“种子”。
这些“种子”落地后迅速展开，形成不断扩大的暗紫色能量场。任何被能量场触及的活物，都在几秒内眼神黯淡，动作变得僵硬而协调，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木偶，转而开始“帮助”能量场扩散。
这是一种比月球节点更成熟、更恐怖的“意识格式化”。它不是杀戮，而是转化，将活生生的人变成归墟教团的资源。
全球直播的画面聚焦于此，绝望在蔓延。坎普尔发出的求救信号撕心裂肺。
龙国指挥大厅，气氛凝重如铁。
“能量场的扩张速度太快！常规武器无效，我们的远程火力无法在不伤害幸存者的情况下清除它们！”雷震岳盯着屏幕，拳头紧握。
“联盟刚刚成立，我们的联合部队还在整编，远程投送能力不足以在窗口期内抵达！”卡拉指挥官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无力感。
奥卢索基酋长苍老的声音响起：“我们的祖灵仪式可以暂时延缓那邪恶能量的侵蚀，但无法逆转……孩子们在哀嚎。”
汉斯博士的数据分析更为冷酷：“根据模型计算，最多还有四十七分钟，坎普尔将完全沉默，所有幸存者将被转化。这不仅是数十万条生命，归墟教团将因此获得一个庞大的人口和生产基地。”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陈远身上。他是联盟的发起者，也是此刻唯一可能拥有决策权的人。
一个残酷的选择摆在面前：是冒着巨大风险，派出尚未准备就绪的联合部队，可能造成更大伤亡且成功率极低；还是……“理智”地放弃坎普尔，保存联盟宝贵的、有限的力量。
“如果我们放弃坎普尔，”陈远的声音低沉，在大厅内回荡，“那么联盟成立的誓言，将成为一个笑话。我们今天放弃他们，明天就会放弃彼此。这样的联盟，与一盘散沙何异？又与归墟教团何异？”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屏幕上每一位联盟代表的脸，也扫过大厅里每一位工作人员。
“记得我们说过的话吗？人类的文明，在于跌落时，有多少双手愿意将你托起。”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现在，坎普尔正在跌落。”
“可是，指挥官，我们怎么托？”一位年轻的参谋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绝望，“我们够不着！”
陈远没有直接回答，他转身，走向指挥台，将手按在了某个需要多重权限验证的接口上。
“启动全球直播，接入所有联盟频道及公共频率。”
“连接‘万里长城’奇观控制核心。”
“基地能源，除维持生命保障系统外，全部导向奇观阵列。”
“另外，”他顿了顿，看向林晚和周立坤，“我需要所有‘安宁’装置的共鸣数据，以及……赵德柱脑波频率的实时监测图。把他最新的数据模型导入奇观控制系统。”
一连串的命令让所有人愕然。调动“万里长城”？那是守护本土的最终壁垒！将其能量主动投射到遥远的地球另一端，这是前所未有之举，风险巨大，且无人知道能否成功。
“陈远，能量输出超过安全阈值百分之四百！强行投射可能导致奇观过载，甚至崩塌！”林晚快速计算后，发出警告。
“计算风险，执行命令。”陈远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我们不止在拯救坎普尔，我们在定义联盟的未来。”
庞大的能量在龙国基地深处汇聚，肉眼可见的能量洪流如同苏醒的巨龙，涌入那巍峨的、横亘在天地间的光之长城中。长城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甚至穿透了云层，在龙国的白昼天空中也清晰可见。
与此同时，全球直播的画面被分割。一边是逐渐被暗紫色吞噬的坎普尔，无数僵硬的身影在行走；另一边，是龙国境内那璀璨夺目、仿佛在呼吸的万里长城！
陈远站在指挥台前，他的声音通过直播，传遍世界：
“坎普尔的同胞，我们或许无法立刻来到你们身边，但请你们看到，请你们感知——”
“我们，没有放弃你们！”
“以人类文明之名，以新生联盟之誓——”“长城，并非围墙！”
他双手虚按在控制界面上，仿佛将全身的意志都灌注其中。
“守望！”
随着他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积蓄到极致的长城奇观，猛然爆发！
一道无法用颜色定义的、凝聚了无数信念的光柱，并非实体，也非能量，更像是一种被具象化的“意志”，跨越了山河湖海，无视了物理距离，瞬间降临在坎普尔上空！
这光柱没有破坏任何建筑，没有伤害任何生命。它如同最温柔的纱幔，笼罩而下，与那正在蔓延的暗紫色能量场轰然对撞！
没有爆炸声，只有一种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洪钟大吕般的嗡鸣。暗紫色能量场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退散。那些被格式化的人们，僵硬的动作停滞下来，空洞的眼神中，逐渐恢复了一丝属于“人”的迷茫与痛苦。
光柱持续了整整十秒。
当光芒散去，坎普尔城区内，所有的暗紫色能量场消失无踪。只剩下劫后余生的人们，瘫倒在地，哭泣、拥抱、茫然四顾。
龙国基地，万里长城的光芒黯淡了许多，甚至部分区域出现了细微的、能量过载后的裂纹，但它依然巍然耸立。
指挥大厅内，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无法抑制的欢呼！
陈远微微晃了一下，被林晚及时扶住。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神明亮如星。
全球直播的弹幕，在短暂的空白后，被各种语言的同一个词刷屏：
“（全球各地-系统翻译）奇迹！”
“（龙国-系统翻译）这就是我们的长城！”
“（欧罗巴-系统翻译）上帝……这超越了物理法则！”
“（南十字星-系统翻译）我们……真的做到了！”
加密频道里，卡拉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收回之前所有的质疑。”
奥卢索基酋长喃喃道：“祖灵在上……这是信念的力量。”
汉斯博士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们证明了……另一种可能。”
在医疗中心，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赵德柱，嘴角似乎微微牵动了一下，脑波图上出现了一个平和而稳定的波形，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束坚定而温暖的光。
这一刻，不再需要任何言语。
联盟的基石，于此真正铸就。
这，便是属于人类的，“神圣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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