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钱绾肤色透白,带着笑意迈出右脚踏上台阶,左脚踏上台阶,小小人儿在台阶上休息一会儿,又开始新一轮右脚往上。
购买鲜花饼店铺对小人儿不友好,一是台阶多,二是每节台阶过高,对六岁以上的人来说不是难事,可对一个不到三岁孩子有点太过艰难。
爬上去花光钱绾所有力气,她手里捏着钱坐在台阶上晒太阳,眼睛没闲着四处打量,最后将视线落在距离她不远的小黑板上面。
如果不是爸妈不允许,钱敬恨不得上去帮忙,他看着都累:“小老幺腿太短,往后把我的牛奶全部给她吧!”他想想越觉得为自己感到自豪,他可真是个好哥哥,一心一意为小老幺考虑。
钱誉斜了他一眼:“你确定你是在心疼小老幺,而不是逃避喝牛奶?”
“我确定以及肯定他百分之百是在逃避牛奶。”钱温严谨地说,“据我所知他的诡计目前没有成功。”
因为牛奶对他们而言如同毒药,应该没有人能接受牛奶的口感吧?
钱桥和杨双头疼,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家四个孩子能在牛奶上表现出如出一辙嫌弃,也只有在这时候才会觉得他们是亲姊妹。
长康市有自己牧场,牛奶便宜,牛奶是家家户户必备饮品,每人至少两杯,而他们家一杯牛奶已经是极限。
钱敬哼哼唧唧,表示不悦。
歇够的钱绾再次出发,拿着钱走进店铺,店铺柜台很高,她踮着脚勉勉强强露出毛茸茸脑袋以及一双圆溜溜眼睛。
她将手中的一块钱推过去,甜甜地说:“哥哥,我想买一块钱的鲜花饼。”
坐在柜台中戴着蛤蟆镜穿着花衬衫年轻男人,语气不耐烦地问:“一块钱的,是吧?”
钱绾使劲点头,香甜味道霸占她的嗅觉,口腔中不停分泌涎水:“对。”
带着蛤蟆镜男人臭着一张脸起身,步行至装满鲜花饼竹篮边上,用力取牛皮纸,发出哐哐当当响声。
他用力夹酥脆鲜花饼,用力过猛,鲜花饼表皮掉渣渣。
钱绾亲眼目睹一块鲜花饼碎成两瓣,露出暗红色内馅,忍不住开了口:“哥哥,鲜花饼碎掉了。”
蛤蟆镜年轻男人看了她一眼,将碎掉的鲜花饼放回框子中,重新夹了一块鲜花饼放在牛皮纸上。
钱绾满意点头,头上小呆毛一晃一晃,她笑着问:“哥哥,一块钱能买几块鲜花饼?”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蛤蟆镜年轻男人手中的夹子重重敲在竹筐上,“以前多少现在就有多少。”
姐姐说过夏天老板会送一块,黑板上上有阿拉伯数字“5”、“1”,五加一,是六块,可现在“瞎子”哥哥只给她装了五块。
她问:“哥哥,不送吗?”
“送屁!”钱绾的话像是点燃一根炮仗,蛤蟆镜年轻男人直接将手中牛皮纸摔进竹筐中,“不卖了,滚滚滚。”
老头子非要搞什么夏天酬宾活动,五送一,有病,自从五送一开始,店铺营业额每天至少少了十块钱。
无论他怎么劝说,死活不愿意听,说什么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拜托,清廷灭亡一百多年,还守着以前规矩。
嫌钱多,怕不是有病!
钱绾攀着柜台的脚放下,一双黑漆漆眼睛盯着蛤蟆镜男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大发雷霆。
她摊开红润的手掌:“不卖就不卖,你把钱还给我。”
蛤蟆镜年轻男人没想到面前小孩不害怕,看着她一时间忘记回复,沉浸在自己情绪中。
“把钱还我。”
……
钱绾一味重复这句话。
双方在店铺内对峙,站在对街的钱家其他人见状步行到鲜花饼店铺外。
店铺内侧布帘掀开,头发花白老者走出来,视线在一高一矮身上来回移动,站在柜台外面小女孩,年纪小小丝毫没有害怕。
从她重复语句中,老者知道事情经过,孙子身体力行反对夏天大酬宾活动。
从恢复中断二十年大酬宾活动开始,孙子心里怨气从未消减,现在竟然对一个小孩发脾气,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孙子在今天爆发无非是看着对方是个小孩子好欺负。
他抄起挂在墙上的竹条向孙子打去:“叫你一把年纪欺负人小孩子。”
突然起来变故让钱绾猝不及防,她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先前嚣张的家伙,在店铺中被打的跳脚。
白皙红润的脸上有了笑容,她双手拼命鼓掌,为老爷子加油打气:“打得好,就这样狠狠地揍他。”
年轻男人早没有先前风度,用了定型水的头发四处飞舞,蛤蟆镜不翼而飞,花衬衫乱糟糟。
钱家人走到店铺外,自家小老幺为老爷子摇旗呐喊,堪比啦啦队,真不嫌事大。
钱桥担心会波及到小女儿,眼疾手快将她扯出来,抱在怀里询问。
小小人儿指着狼狈跑动的年轻男人说:“他骗人,姐姐说一块钱六个,”她又指着小黑板上的数字说,“5、1,他只给我装五个。”
钱誉听完妹妹说的,帮她总结:“虚假宣传。”
“嘘…”钱绾刚说出前一个字,后面三个字不记得,求助地看向自家大哥。
钱誉一字一句重复。
“对,虚假宣传。”钱绾重重点头,“他不想卖,还要抢我的钱。”
店铺中老爷子听完钱绾控诉,怒火难以压制,下手更重。
以前只当他不懂事,现在发现到收小孩子保护费。
年轻男人路过钱绾反驳:“你胡说,我没有。”
钱绾整个人往外抻,差点从钱桥怀中挣脱。
“你就有。”
“你就有。”
闹剧持续十分钟,老爷子右手扶着胸口,停下脚步,丢掉手中的竹鞭,疲惫地垂下头,落寞走到柜台内,目睹装着鲜花饼框子,满框子碎掉的鲜花饼,以及一个用牛皮纸裹好的鲜花饼。
他从柜台下取出两张张牛皮纸,分别装了十二块鲜花饼,裹好,用麻绳仔细系好,提着两捆鲜花饼从柜台中走出去,来到钱绾面前。
他面带愧疚对钱绾说:“小朋友,对不起,是爷爷没有教育好哥哥,今天让你受惊了。”
不等回答,他又看向钱桥以及杨双:“让你们见笑了。”他将手中鲜花饼递过去,“多余的鲜花饼是我给孩子压惊用的,不要推辞,今天过后我准备关掉这家店。”
老爷子眼中全是落寞,关掉店铺,他大概是最不舍。
夫妻俩对视,接受老爷子好意。
他们两口子吃着老爷子手工鲜花饼长大,眼见着日子越过越好,店要关了,心里舍不得,也听说过祖孙俩矛盾,彼此不认同对方经营方式,为此没少干仗。
杨双从口袋中翻出五块钱,又买了五块钱的鲜花饼。
这大概便是,合久必分。
就像他们与厂里关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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