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天哭喊:“苍天若真有眼,就降个雷劈死那个上使吧!”
话音未落,天边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徐明文吓得脸色惨白。
难道……老天真的要劈上使?
轰——
又一声雷响,让他猛然回神。
他急忙跑到台边往下看,想瞧瞧何秋是不是已被雷劈中。
可台下的人却纷纷仰头望天,满脸狂喜。
徐明文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天空乌云密布,蔽日遮天。
真的要下雨了!
上使没有骗我!
雷声隆隆,徐明文不再害怕,反而觉得悦耳无比,连恐高都忘了。
今天,就是我徐明文扬名天下之时!
“雨来——!”
他举剑向天,用尽全力高喊。
一道电光恰在此时照亮他的身影,大雨倾盆而下,更衬得他如仙如道。
台下的百姓激动得大喊大叫,有人喊“徐大师”,有人叫“无量天尊”,还有人高呼“祖宗显灵”。
连燕王朱棣也忍不住跟着大喊。
在甘霖降下的这一刻,所有人都近乎疯狂。
只有何秋依旧平静,负手看天,不为所动。
过了片刻,朱棣忽然转身,紧紧盯着何秋。
何秋被他看得发毛,护住胸口道:“看什么?我不好男色!”
朱棣没理会这话,径直走到他面前,眼含热泪说道:
“何先生,今日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本王感激不尽!”
这场雨足以让朱棣尽收顺天府民心,今后官员也不敢再对他阳奉阴违。
能呼风唤雨的藩王,与仅有亲卫的藩王,在世人眼中全然不同。
何秋却神情淡然:“殿下客气了,雨是那位大师求来的,与我无关。”
朱棣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但三天前预言今日有雨的人,是你。我相信,不管今天登台的是谁,这场雨都会来。”
此时,朱棣心中已确信——何秋,定非凡人。
能令大雨倾盆而下的,唯有神明。
至于求雨台上的大师,不过是为遮掩 ** 。
何秋轻撇嘴角,未向朱棣多加解释。
若想在这古时活得自在,便需保留几分玄妙。
此刻雨势愈发滂沱。
徐明文在求雨台上已尽其责。
他小心踏着木阶,自台上而下。
四围百姓自发让道,以敬畏而炽热的目光仰望徐明文。
他们不知内情,只道是徐明文求来了这场甘霖。
在他们心中,徐明文便是活神仙。
“老神仙!”
不知何人率先呼喊,百姓们接连高呼老神仙之名。
若在平日,徐明文定会驻足与百姓交谈,借机宣扬龙泉观,吸引更多香客。
但今日,他毫无此心。
一下台,他步履不停,径直走向何秋所在之处。
至何秋面前,徐明文二话不说,伏地跪倒,眼含热泪高呼:“小道叩谢上使!”
他彻底折服!
百姓不明就里,徐明文却心知肚明。
他本无呼风唤雨之能,只会装神弄鬼,诵念咒文。
是上使预言今日有雨,雨便如期而至。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场雨必与上使有关!
上使道法通玄!
徐明文恨不得年轻三十载,即刻拜入上使门下。
“快起身吧,众目睽睽之下,你已是求雨成功的法师,多少顾些颜面!”
何秋略带不耐地对徐明文道。
他本想做个低调的幕后之人,徐明文这一跪,却将百姓目光尽数引至他身上。
低调之态瞬间荡然无存。
若非场合不宜,何秋真想一脚踢翻徐明文,斥一声“蠢材”。
幸而徐明文懂得察言观色,见何秋面色不豫,忙不迭起身。
但他仍恭敬向何秋表忠:“何先生,自今日起,小道便是您座下忠犬,任凭驱策,绝无二话!”
何秋摆手道:“此类话不必多言。你须牢记,今日是燕王殿下邀你求雨,所有功绩,你与燕王各占其半,可明白?”
徐明文连声道:“明白,明白。只是上使您……”
何秋截口道:“莫要提及我分毫,只当我从未参与此事!”
徐明文当即竖起拇指:“上使清风峻节,小道敬佩之情如江河奔流,又如黄河决堤……”
何秋险些按捺不住一拳击毙徐明文。
这般谄媚之辞实在陈腐,令人遍体生寒。
“速去收拾场面,莫在我眼前碍事!”
何秋对徐明文低喝一声,随即转身快步踏入王府,只留给世人一个挺拔的背影……
第43章 批命
徐明文年少时,曾随师父行走江湖,多少见识过些世面,尚能应对大场面。
朱棣正好能借徐明文的宣传,将这场求雨带来的民心声望推向顶峰。
朱棣与姚广孝等人未在求雨台久留,只对徐明文略表谢意后便返回王府,紧闭大门。
朱棣回房更衣,而姚广孝则独自走向东厢院落。
何秋正坐在长廊下观雨,见姚广孝独自前来,颇感意外。
二人交情不深,何秋对姚广孝的印象也一向不佳。
史书多将姚广孝评为乱世之臣,从心理角度而言,此人近乎偏执。
当年朱元璋挑选十名僧人分派藩王讲经,其他僧人均静候挑选,唯独姚广孝主动扯住燕王朱棣衣袖,声称愿追随左右,并许诺一份大礼。
燕王好奇停下脚步,问他有何礼相送。
姚广孝只说:“若大王用我,我愿献上一顶白帽子!”
“白”加“王”,即为“皇”。
其意不言自明。
后来燕王起兵“靖难”,姚广孝的撺掇功不可没。
他为施展胸中谋略,不惜搅乱天下,致使无数百姓丧生。
即便助朱棣开创永乐盛世,史书中他的名声依旧不佳。
何秋也受史书影响,对姚广孝难生好感。
二人在林中相处时,交谈寥寥。
此刻姚广孝突然单独造访,何秋不由心生疑惑。
“和尚,找我何事?”
何秋回过神,主动开口。
姚广孝未撑伞,缓步走入长廊,合十行礼:“阿弥陀佛,贫僧有一事想请教先生。”
何秋挑眉:“你不是自称学贯古今吗?还需问我?”
姚广孝神色平静:“那是贫僧往脸上贴金罢了。大千世界,未知之事何其多。”
何秋略感佩服——能如此坦然自嘲,倒也少见。
“行,你问吧。”
何秋倚着柱子,语气随意。
姚广孝沉吟片刻,问道:“先生认为,这世上真有神仙吗?”
显然,今日这场雨让他深感震撼——依他观测天象,本不该有雨。
何秋似笑非笑:“我只能答七个字:信则有,不信则无。”
姚广孝微蹙眉头:“先生此言未免模棱……”
何秋打断:“肯答就不错了,还挑剔什么?”
“这……”
姚广孝一时语塞。
良久,他再度合十:“贫僧还有一问:神仙……真能预断未来吗?”
何秋闻言,忽然忆起野史中的一段记载。
传说中,姚广孝的师父席应真曾为他批命,说他命中为白虎持势格,终将成为辅佐真龙的臣子。
自那以后,姚广孝便一心寻找真龙。
最终,他寻到了朱棣。
朱棣名字中带木,木属青,正是青龙伏形之命。
正因席应真的批命,姚广孝才不断鼓动朱棣争夺帝位,成为真龙天子。
但此时的姚广孝,内心对席应真的批命仍有些许疑虑。
毕竟朱元璋威势滔天。
要在朱元璋在位时如李世民般篡位夺权,实在困难。
而太子朱标同样政治手腕高超,朝野拥护者众多。
若太子登基,朱棣夺权也难上加难。
如此情势下,姚广孝的信心不免动摇。
见识过何秋的神奇手段后,姚广孝立刻前来求教。
他想借何秋的话,坚定自己的信念。
明白这一点后,何秋心中有了答案。
他起身拍了拍姚广孝的肩膀,道:“命数虽有定,未来可改,大势却不可逆,你明白吗?”
姚广孝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何秋一笑未语,转身走入里屋。
听说下雨的日子,正适合安睡。
……
另一边,
应天府皇宫谨身殿中,
朱元璋正伏案批阅奏章。
一名老太监进殿跪禀:“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纪游求见!”
朱元璋头也不抬,淡然道:“宣。”
“遵旨。”
老太监躬身退出。
很快,一身飞鱼服的纪游走入殿中。
朱元璋抬眼看他,问道:“何事?”
纪游跪地拱手:“顺天府发生几桩异事,臣特来禀报!”
“顺天府?”朱元璋眉头微皱,“燕王封地?有何异事?”
纪游未即回答,先望了望两旁太监。
朱元璋会意,命左右:“都退下,不许旁人进来。”
太监们悄然退出,殿门合上。
朱元璋对纪游道:“起来说话,不必跪着。”
纪游起身,仍躬身恭敬而立。
朱元璋端起茶盏,神情略松:“说吧,顺天府近来如何?”
纪游拱手:“臣已将顺天府诸事写成奏章,请陛下过目。”
朱元璋挑眉:“呈上来,朕倒要看看燕王那儿出了什么新鲜事。”
纪游从袖中取出奏章,快步上前,双手奉于御案。
朱元璋随手拿起,起初神情如常。
可十几秒后,脸色渐渐阴沉……
“嘭!”
朱元璋猛地一拍御案,怒喝道:“蓝玉这厮,竟敢害我皇儿,简直无法无天!”
纪游身子一颤,急忙劝道:“陛下息怒,凉国公的骄纵……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嗯……”
朱元璋顿时默然。
纪游说得在理。
自从在西南打了胜仗,蓝玉就日渐狂妄,养下众多庄奴与义子,四处横行。
回师途中,因为喜峰关官吏未能及时开门,他就纵兵破关,还痛打了守关官吏一顿。
后来在庆功宴上,更是口出狂言,说军中将领升迁罢免,都由他一人说了算。
朱元璋当时气得几乎吐血。
但顾及蓝玉在军中的威望,又刚立下战功,不便责罚,只好暂且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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