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硬生生挨了林楠一顿胖揍,他理亏在先,倒也没真打算还手——至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可林楠这小子,下手黑,嘴更毒!
拳头落在身上闷响也就罢了,偏偏那张嘴还不闲着,每一句都精准地往他心窝子里戳:
“三殿下,这顿打挨得不冤吧?您心里那点龌龊心思,当谁不知道呢?”
林楠一边挥拳,一边冷笑,气息因动作而微喘,话语却清晰无比,“您不就是嫉妒疯了吗?明明您才是亲儿子,可舅舅偏偏就是更疼我!”
这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三皇子浑身一僵。
林楠却还不罢休,字字诛心:“别以为我不知道,您表面上装着不在乎,其实夜里睡不着的时候,都在琢磨这事儿吧?什么看重您、磨练您,让您给太子表哥当臂助?”
“呸!您自己难道感觉不出来?舅舅他就是讨厌您!”
“嗡”的一声,三皇子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伪装、所有深埋心底不敢触碰的猜疑和恐惧,在这一刻被林楠血淋淋地彻底撕开,曝晒在光天化日之下!比拳脚更痛的,是尊严被碾碎,是隐秘被窥破的羞耻与狂怒!
“林楠!你给本殿住口!”三皇子眼睛瞬间赤红,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再也顾不得什么理亏不理亏,猛地发力翻身,反手就是一记重拳挥了过去,“你得意什么?!父皇再宠你,你也一辈子是个臣子!是条摇尾乞怜的狗!”
林楠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嘴角立刻见了红,他却混不在意地舔去血渍,反而笑得更加张扬,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
“臣子又如何?至少舅舅真心喜欢我!说到将来……”他眼神挑衅,“比起你来,太子表哥肯定也更喜欢我,更信重我!你不信?不信我们现在就去东宫,当面问问表哥!”
正在气头上,脑子被愤怒和屈辱填满的三皇子,被这拙劣的激将法一激,想也没想,几乎是吼出来的:“去就去!本殿还怕你不成?!让太子评评理,看看谁才是那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于是,当这两个脸上挂彩、衣衫凌乱、活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一样的人,一路拉扯着闯进东宫时,正在批阅如山奏章、忙得焦头烂额的太子殿下,抬起头,整个人都凝固了。
“……”
他看着下方两个鼻青脸肿、却还在互相用眼神厮杀的表弟亲弟,一句“成何体统”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还能怎么办?先治伤吧。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挥挥手,示意内侍赶紧取伤药来。
药膏触及伤口,带来一阵刺痛,林楠立刻“嘶哈嘶哈”地抽起冷气,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巴巴地望向太子。
太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现在知道疼了?活该!”
“表哥!”林楠委屈得直叫,声音拖得老长。
而与林楠的咋呼不同,三皇子在被内侍小心翼翼上药的过程中,被怒火冲昏的头脑逐渐冷却,理智回笼。
回想起自己方才如同市井莽夫般与林楠扭打,还被他几句话激得真跑来东宫“评理”的蠢行……
一股强烈的窘迫和尴尬瞬间席卷全身,让他脚趾都不自觉地抠紧了鞋底。
他低声道:“皇兄……今日是臣弟冲动了,不该……不该对林楠下重手。”这话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懊悔。
“你这会儿倒装起好人来了?”林楠却不领情,哼哼唧唧地,依旧不忘最初的目的,扯着太子的袖子不依不饶:“表哥你别岔开话!你来说,我和他,你更喜欢谁?今天必须说清楚!”
太子看着一脸倔强非要个答案的林楠,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像哄小孩子一样,连声道:“你你你,当然更喜欢你!行了么?”
好不容易连哄带骗地把心满意足的林楠打发走,太子看着满桌的公文,又看了看还杵在那里的三皇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过来!”太子指着自己旁边空着的位置,“闲着也是闲着,既然送上门了,就别想跑。帮我把这些户籍册子核对一遍。”
三皇子看着堆到面前如小山般的文书,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接过朱笔,脑子里不知哪根筋没搭对,或许是方才“更喜欢谁”的余波未平,竟脱口而出,带着一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意:
“大哥怎么不支使你‘最喜欢的弟弟’来干活了?”
话音落下,书房内一片死寂。
太子执笔的手顿在半空,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
三皇子自己也瞬间石化,恨不能当场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他刚才说了什么?!
***
林楠顶着一脸青紫,怀里却抱着、身后小厮还抬着好几大匣子刚得的赏赐,浩浩荡荡回府时,正撞上在廊下赏花的永昌公主。
永昌公主凤眸一扫,将他这副“战损”却“满载而归”的滑稽模样尽收眼底,眉梢微挑,语气听不出喜怒:
“哟,我们小爷这是上哪儿打家劫舍去了?瞧这脸,是分赃不均被同伙揍了,还是苦主反抗留下的勋绩?”
林楠疼得龇牙咧嘴,还得小心护着怀里新得的紫毫笔,闻言嘟囔:“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子是那样的人吗?”
他一边示意下人把东西抬进去,一边凑到母亲身边,三言两语,将如何在御前得知真相,如何求了舅舅的准许去揍三皇子,以及最后怎么和三皇子一起去了东宫,被太子表哥安抚上药还得了一堆好东西的经过,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他说的眉飞色舞,重点突出自己的“委屈”和表哥的“偏心”,颇有几分打了胜仗的得意。
永昌公主安静听着,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弄着身旁一株开得正盛的山茶。
对于三皇子收用齐幼窈的荒唐事,她并未置评,皇室子弟,这等污糟事也算不得稀奇。
直到林楠说到太子如何一边训斥他们胡闹,一边又忙着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永昌公主才轻轻“啧”了一声。
她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庭院的高墙,落在了那座重重宫阙之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与了然,轻声叹道:
“你太子表哥……坐在那个位置上,身边是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弟弟,底下是群虎视眈眈的臣子,还要应对……呵,他那个爹的心思。夹在中间,既要维持储君体统,又要调和兄弟关系,也真是不容易。”
这话说得轻,落在林楠耳中,却让他脸上那点得意劲儿稍稍收敛了些。
永昌公主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儿子那张五彩斑斓的脸上,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慵懒,带着点调侃:“倒是你,揍也揍了,赏也得了,便宜占尽。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等着娘给你这‘功臣’摆酒接风吗?还不滚去让府医好好看看你的脸,破相了,看哪家贵女还瞧得上你。”
林楠嘿嘿一笑,知道母亲这是关心他,嘴上却不服软:“儿子这叫男子气概!”说罢,这才一溜烟跑了。
永昌公主看着儿子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
远离京城的雅致别院内,姜奇斜倚软榻,指尖轻敲密报,唇角噙着冷笑:
\"陛下护犊子的心思倒是一如既往。就是不知...日后亲眼看着骨肉相残时,这颗为父之心还受不受得住?\"
当他看到林楠的情报时,冷漠的眼神泛起一丝复杂。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蜷缩,最终化作一声轻叹,似惋惜,又似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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