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天殿开启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一瓢冷水，让整个魁星城彻底炸开了锅。数年时间，对于修士而言，弹指即过。坊市间、酒馆内、甚至街道上，几乎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那片神秘的“迷雾妖海”和即将现世的远古秘境。
厉飞雨（韩墨羽）心中的决断已下。机遇稍纵即逝，这可能是他摆脱当前困境、修复道基、甚至谋求更大发展的唯一捷径。但独闯秘境，无异于自寻死路。虚天殿外围再“外围”，其危险也绝非一个筑基中期散修能够独自应对的。组队，成了绝大多数散修必然的选择。
魁星城中心广场，不知从何时起，自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组队市集”。每日都有成千上万的修士汇聚于此，或立牌招募，或毛遂自荐，人声鼎沸，灵压混杂。
厉飞雨调理了数日，将修为稳固在筑基中期，尽量收敛起道基不稳的那份虚浮感，也来到了这片喧嚣之地。他换上了一件稍显整洁的灰色法袍，但依旧难以掩饰那份经年累月的风霜与底层散修特有的谨慎气息。
目光扫过人群，各种招募信息映入眼帘：
“招募筑基后期道友两名！精通阵法禁制者优先！队内有假丹前辈坐镇，安全有保障！” “诚征筑基中期以上体修！需肉身强横，能抗能打！收获按贡献分配，童叟无欺！” “‘飞鱼盟’招人！炼气后期即可，负责探路与后勤，待遇从优，名额有限！” ……
招募要求五花八门，但核心无一例外：实力、特长、或者…炮灰。
厉飞雨默默观察着，心中快速评估。那些有假丹境修士坐镇、要求筑基后期以上的队伍，他根本不予考虑。人家看不上他，他也不想进去沦为高级打手甚至关键时刻被舍弃的棋子。
他的目标是那些由筑基中期、后期修士组成，看起来相对稳健的散修队伍。
他走到一个由三名修士组成的小队招募牌前。为首的是一名面容精悍的筑基后期中年汉子，身旁站着一位筑基中期的女修和一位同样筑基中期的年轻男子。
“道友请了，”厉飞雨拱了拱手，声音平稳，“在下厉飞雨，筑基中期修为，略通炼丹制符之术，不知可否加入贵队，共探秘境？”
那精悍汉子目光如电，在厉飞雨身上一扫，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厉飞雨身上那挥之不去的散修气息和略显普通的灵压，让他第一印象便打了折扣。“炼丹制符？水平如何？可能炼制二阶上品丹药？可能绘制中级符箓？”
厉飞雨沉默了一下，如实道：“目前…仅能稳定炼制二阶下品丹药，成功率尚可。符箓亦止于低阶。”
汉子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甚至带着一丝讥诮：“二阶下品？道友，不是我看低你，虚天殿那种地方，二阶下品的丹药和低阶符箓，能顶什么用？我们需要的是能快速恢复筑基后期法力的丹药，是能抵挡致命一击的中级防御符箓！你…还是去别处看看吧。”说完，便不再看他，转而与另一位前来询问的修士交谈起来。
那女修和年轻男子也投来淡漠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路人。
厉飞雨面色不变，默默退开。第一次尝试，不出意料地失败了。在这等险地，队伍追求的是即时战力，他这种需要时间才能体现价值的“辅助”，在缺乏信任基础的情况下，确实不受待见。
他又接连询问了几个看起来实力不错的散修队伍。
有的队伍一听他是散修，连具体修为和特长都不问，便直接挥手赶人，显然对散修的信誉和实力抱有极大的怀疑。 有的队伍倒是耐心听了他的介绍，但一听说他“仅有”筑基中期修为（并未透露曾跌落境界），且丹符之术仅限低阶，便纷纷摇头拒绝。 还有一个队伍，为首的修士眼神闪烁，倒是表示“可以接纳”，但要求他必须先缴纳一笔不菲的“保证金”，并承诺在秘境中的所有收获需上缴七成，明显是把他当成了肥羊和冤大头，厉飞雨自然冷脸离去。
一连数日，他都在组队市集徘徊，却屡屡碰壁。
那些实力强横、看起来可靠的队伍，根本看不上他一个“普通”的筑基中期散修。 而那些愿意接纳他的队伍，要么实力弱小得可怜，进去纯属送死；要么就心怀鬼胎，明显打着杀人越货的算盘。
他甚至看到一些队伍，宁愿招募那些明显是体修或者擅长攻击法术的筑基初期修士，也不愿意要他这个“偏辅助”的筑基中期。
现实的残酷，淋漓尽致地展现在他的面前。在这即将到来的巨大机遇面前，实力、价值、信任，成了最硬的通货。而他，一个根基受损、无依无靠、技能看似“平庸”的散修，似乎并不具备这些条件。
一种久违的憋屈和无力感，悄然涌上心头。想当年在七玄门，他也是内门弟子，何曾受过这等轻视？但很快，他便将这丝情绪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平静。
魁星城的规则，他早已深刻体会。抱怨毫无意义，唯有适应，然后…打破！
就在他准备暂时离开市集，另做打算时，目光却被广场边缘一个略显冷清的角落吸引。
那里也站着一小队人，约莫四五个，修为大多在筑基中期，只有一个老者是筑基后期。但他们身上并没有其他队伍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反而显得有些…沉闷和谨慎。他们的招募牌上写的要求也很奇怪：“招筑基中期以上道友一名，需心思缜密，耐得住寂寞，对禁制略有了解者佳。”
没有强调即时战力，反而要求心思缜密和耐性？
厉飞雨心中微微一动，迈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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