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放榜之日,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宥阳顾家庄园。 李承恩之名,赫然列于榜上,虽名次不算顶尖,居于中游,但一次中的,已是证明了其才学扎实,绝非庸碌之辈。
消息传来时,明兰正与团哥儿在花房中修剪花枝。团哥儿看似专注,眼神却不时飘向窗外,透露着内心的紧张与期盼。当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喜时,团哥儿手中的金剪刀“哐当”一声落在青砖地上,她猛地站起身,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眼中迸发出璀璨的亮光,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明兰将女儿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尘埃落定。她微笑着捡起剪刀,柔声道:“这下可放心了?”
团哥儿羞赧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娘亲……”
明兰拉着女儿的手坐下,正色道:“曦儿,这数月来,关于那位李公子,娘和你爹爹已暗中细细查访过多次。其家世清白,母贤子孝,自身勤勉端方,如今又中了举人,算是有了功名前程。这些,都符合我们当初为你择婿的标准。”
她顿了顿,凝视着女儿的眼睛,语气愈发郑重:“如今,娘只最后问你一次。抛开他的家世贫富,只论其人,你是否真心觉得他好?是否愿意与他共度一生?婚姻非同儿戏,需得你自己心甘情愿才好。”
团哥儿抬起头,脸上红晕未退,眼神却异常坚定清澈。她回想起庙会初遇时他那份专注与坦荡,面对纠纷时的担当与善良,还有那清俊眉眼下的风骨与才华……心中便是一片温软与笃定。
“娘亲,”她轻声却清晰地说道,“女儿觉得他很好。家世贫寒,非他所愿,亦非他所惧。女儿看重的,是他这个人。女儿……愿意。”最后两个字,几不可闻,却重若千钧。
明兰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绽开欣慰而释然的笑容。她轻轻将女儿揽入怀中:“好,既是你愿意,爹娘便为你做主。”
当晚,明兰便将团哥儿的心意与李承恩中举的消息一并告知了顾廷烨。顾廷烨手持邸报,看着上面李承恩的名字,沉吟良久。
这数月间,他亦通过自己的渠道,不动声色地多次考察过李承恩。甚至故意在他常去的书肆留下些难得的兵法典籍或政论文章,观察其反应。李承恩每每如获至宝,潜心研读,下次再见时,总能提出些颇有见地的看法,让顾廷烨暗自点头。他也曾偶遇过李承恩几次,与之交谈,发现此子虽出身寒微,但胸中颇有沟壑,对时政民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人云亦云,且言谈举止间对自己这位“致仕老翁”尊敬却不阿谀,态度把握得极有分寸。
如今又见他凭真才实学中了举人,顾廷烨心中那最后一点因门第差距而产生的芥蒂,也终于消散了。他放下邸报,对明兰道:“既然曦儿愿意,此子也确是可造之材,那便……依你们吧。”
夫妻二人达成共识,这门亲事,便算是初步定了下来。接下来,便是要等待男方的行动了。
按照礼数,即便双方父母已有默契,也需得男方主动请媒人上门提亲,方显郑重。
中举之后,李承恩在宥阳学子中的地位悄然发生了变化,前来道贺、邀约的人多了起来,但他依旧保持着谦逊低调,大部分时间仍留在清泉寺苦读,准备来年的春闱。
这一日,他正在房中温书,忽有小沙弥送来一封没有署名的短笺。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挺拔苍劲的字:“可有志于春闱?可曾虑及终身?”
李承恩心中猛地一跳!这字迹……他认得!是那位偶尔来寺中、气度不凡、曾指点过他文章的顾老先生!
老先生此言是何意?是在提醒他专心举业,莫要分心?还是……另有所指?他忽然想起庙会上那惊鸿一瞥的倩影,想起那位夫人温和的话语和丰厚的画资,又想起近日隐约听到的关于顾侯爷千金及笄待嫁的传闻……一个大胆的、几乎不敢想象的念头涌入他的脑海,让他心跳如鼓,血液都热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僧房里来回踱步。是了!定然是如此!那日遇到的夫人和小姐,气度非凡,绝非寻常富家女眷!顾老先生……顾侯爷……难道……
巨大的惊喜和惶恐同时击中了他。他李承恩何德何能,竟能得侯门青眼?但那位小姐的知书达理、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虽只窥见一瞬),还有顾老先生(或许是顾侯爷)的赏识……这一切又让他心生渴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猜测是否为真,顾老先生(侯爷)的提醒是对的。春闱在即,此刻绝非沉溺于儿女情长之时。而若真想要求娶那般明珠似的姑娘,自己如今一个举人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
他将那短笺仔细收好,如同收起一份最珍贵的鼓励和鞭策。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此刻,他需要更深的沉潜,更努力地攀登!为了不辜负那份可能的青睐,更为了给自己倾慕之人一个般配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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