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夫人要办女学,免费教女娃娃们识字、算数、做针线,还管一顿晌午饭!”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乡。起初,乡民们大多是将信将疑,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天上还能掉馅饼?哪有这样的好事?” “免费?还管饭?别是有什么说道吧?” “女孩子家,学那些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嫁人生娃,伺候公婆丈夫?” “就是,识了字,心野了,不好管教了怎么办?”
质疑、观望、甚至一些带着恶意的揣测,在茶余饭后流传着。许多人家虽然心动于“免费”和“管饭”,但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们犹豫不决,生怕惹来什么麻烦,或者女儿学了东西反而变得“不本分”。
明兰对此早有预料。她并不急于大规模宣传,而是采取了更稳妥的方式。她先让府中得力又口齿伶俐的管事妈妈和丫鬟,趁着去各村收租、办事的机会,有意无意地透露这个消息,并仔细解释女学的宗旨:不图名利,只为让乡里女孩们多学点持家过日子的本事,将来更能干,更明理。
同时,她让周秀才和已经请好的绣娘、嬷嬷们,在日常与人接触时,也多说一说读书识字、懂得道理的好处。周秀才在乡间颇有声望,他的话,有时比明兰这个侯夫人更容易让人信服。
最重要的突破口,来自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明兰想起了市集上那个叫草儿的小女孩。她再次带着小桃,亲自去了村头苏家那间低矮的茅屋。
草儿的母亲,一位面色蜡黄、常年劳累的妇人,见到侯夫人亲自来访,吓得手足无措。明兰温和地说明来意,将女学的情况细细说与她听,并保证绝无任何坏处,只是给草儿一个识字学艺的机会,还省了家中一口粮食。
苏家妇人看着怯生生躲在身后、却偷偷用渴望眼神望着明兰的女儿,又看看家徒四壁的窘境,再想想这位夫人之前的善意,最终一咬牙,点头答应了:“夫人是好人,俺……俺信您!就让草儿去试试,她要是笨,学不好,您……您也别怪她。”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一些与顾家田庄有租佣关系、深知侯爷和夫人为人的庄户,出于信任,也陆续将女儿送来。还有几户家境特别困难、女儿众多的人家,实在难以维持,听说这里管饭,便也抱着“让孩子去吃顿饱饭”的心思报了名。
明兰来者不拒,亲自见了每一个报名的女孩和家长,温和地询问情况,登记造册。她并不强求,只是告诉家长们,可以随时来学堂看看,若觉得不好,也可随时将孩子领回去。
开学的日子定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修缮一新的别院门口,挂上了一块朴素的木匾,上面是顾廷烨亲笔题写的“慈晖书院”四个大字,取“慈母之光,晖映幼学”之意。
一大早,明兰和顾廷烨便来到了学堂。十五六个年纪在七八岁到十二三岁不等的女孩子,穿着虽然破旧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被家人或自己领着,怯生生地站在院子里。她们的小脸上,交织着紧张、好奇、羞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草儿也来了,她紧紧拉着母亲的手,看到明兰,小脸上露出一个羞涩又激动的笑容。
明兰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这些如同初生幼苗般的女孩子,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她深吸一口气,用最温和清晰的声音说道:“孩子们,欢迎来到慈晖书院。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读书识字、学习本领的地方。在这里,你们可以提问,可以犯错,可以慢慢学。我和先生们,希望你们能学到有用的知识,健康成长,将来成为更能干、更明理的好姑娘。”
没有高深的大道理,只有最朴实温暖的鼓励。女孩们似懂非懂,但看着这位美丽又温柔的夫人,听着她柔和的话语,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渐渐消散了不少。
周秀才穿着浆洗得发白的旧长衫,神情却格外庄重。他拿起戒尺,却轻轻敲了敲桌上崭新的《三字经》(明兰挑选的启蒙读物,因其朗朗上口,内容也偏重教化),开始了第一课:“人之初,性本善……”
稚嫩而参差不齐的跟读声,从学堂里传出来,虽然微弱,却充满了生机,如同春风吹过原野,带来新生的希望。
明兰和顾廷烨站在窗外,静静地听着。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那些努力挺直脊背、认真跟读的小小身影上。顾廷烨侧头看向明兰,只见她眼角微微湿润,唇边却含着无比欣慰和满足的笑意。
他知道,她播下的这颗种子,已经开始发芽。尽管前路可能还会有风雨,还会有质疑,但这艰难而美好的第一步,已经稳稳地迈了出去。这朗朗读书声,便是对这所有努力最好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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