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确诊喜脉后,澄园的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虽然依照习俗,未满三月不宜大肆宣扬,但侯爷身上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喜悦和紧张,以及侯夫人院子里那些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动静,足以让所有敏锐的下人都心领神会。
变化最显着的,自然是顾廷烨。
这位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顾侯爷,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他依旧忙碌于枢密院的军国要务,但回府的时间明显提早了许多,除非必要,绝不在外多留一刻。那些同僚邀约的饮宴诗会,更是能推则推,实在推脱不掉的,也是露个面便匆匆告辞,归心似箭的态度明显得让人侧目。
一回到澄园,他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明兰今日的饮食起居,胃口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他甚至亲自翻看了太医留下的安胎注意事项和饮食禁忌,一条条牢记于心,比研读兵书阵法还要认真。
“这蟹肉性寒,夫人近日不宜食用。”
“今日的汤里放了当归?快去问问太医,此时用当归是否妥当?”
“夫人午歇可安稳?有没有被园子里的鸟雀吵到?”
他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往日里冷峻的面容,如今常常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与紧张。看着明兰依旧纤细的腰身,他总觉得哪里都不放心,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带在身边才好。
明兰看着他这般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模样,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仲怀,你也太紧张了。”明兰捧着刚刚炖好的燕窝,无奈地笑道,“太医都说我身子底子好,胎象稳固,无需过分担忧。你这般兴师动众,倒让我不自在了。”
顾廷烨却拧着眉,一脸的不赞同:“怎能不紧张?你身子本就纤细,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自然要万分小心。前三个月最是要紧,绝不能有丝毫闪失。”他接过明兰手中的碗,亲自试了试温度,才递回给她,“慢慢喝,小心烫。”
他甚至开始亲自盯着小厨房准备明兰的膳食。往日里他从不理会这些内宅琐事,如今却对食材的新鲜、火候的把握、口味的清淡都提出了具体要求。厨娘们战战兢兢,又暗自羡慕侯爷对夫人的这份心意。
夜里,他睡得也比往常警醒许多。明兰稍有翻动,或是起夜,他立刻便会醒来,紧张地询问:“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非得确认明兰无事,才能重新躺下,却仍是竖着耳朵,留意着她的动静。
这份过度的紧张,有时也让明兰感到些许压力,但更多的,是如同被暖流包裹的幸福感。她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改变,皆是因为在乎,因为期待,因为对她和孩子的珍视。
除了生活上的无微不至,顾廷烨也开始有意识地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公务和应酬,挤出更多的时间陪伴明兰。他不再总把自己关在书房处理公务,而是常常将文书搬到明兰起居的东梢间外间。明兰在内间榻上看书、做针线,他就在外间处理公务。偶尔抬头,能透过珠帘看到彼此的身影,便觉得心中安稳。
有时得了闲,他还会陪着明兰在园子里散步。初夏的澄园,花木繁盛,绿荫匝地。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明兰,步伐放得极慢,避开可能湿滑的青苔和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他会指着新开的花卉,或是池中游动的锦鲤,说些闲话,试图分散明兰因孕期反应而产生的不适感。
明兰的孕吐反应不算特别剧烈,但偶尔也会突如其来,折腾得她脸色发白。每当这时,顾廷烨总是心疼得不行,围着她团团转,递水漱口,轻拍后背,眉头拧得比她还紧。事后,必定要盯着厨房重新做些清淡可口、又能压住恶心的吃食来。
这份呵护备至,几乎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连盛老太太从房妈妈那里听说了,都忍不住笑着对房妈妈道:“没想到廷烨那样一个杀伐决断的性子,也有这般婆妈的时候。可见是真放在心尖上了。”
明兰虽然身体上承受着孕期带来的种种不适,但心里却被巨大的幸福和安全感填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顾廷烨那份笨拙却真挚的爱意,感受到他对这个未出世孩子的深切期待。这份期待,也感染了她,让她对腹中的小生命充满了无限的柔情和憧憬。
她开始学着感受身体的变化,感受那份细微的、如同小鱼吐泡泡般的胎动初现。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低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柔和曲调,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她会和顾廷烨一起,猜测着孩子的模样,是像他多一些,还是像自己多一些?甚至开始琢磨该给孩子准备些什么小衣裳、小玩具。
澄园上下,都沉浸在这份隐秘而巨大的喜悦之中。虽然主子们吩咐了要低调,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欢欣,却如同春风般,无声地浸润着园子里的一草一木,让整个侯府都显得生机勃勃,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期盼。顾廷烨的雷霆手段和明兰的聪慧坚韧,曾共同涤荡了禹州的旧垢,而如今,他们正以同样的专注和爱意,共同期待着属于他们血脉的、新生命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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