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辞什么话都没说，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女人，脸上里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像是在看什么令人厌烦的东西。
她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下来，几缕贴在龙渊的脖颈上，带着微凉的触感，可那双眼眸里的寒意，却比发丝更冷。
那女人脸上的潮红瞬间褪去了大半，被顾清辞这突如其来的注视看得一愣，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
眼前这张脸美得极具攻击性，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刀子，让人莫名发怵。
旁边的男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停下动作，顺着女人的目光看过来，当他看到顾清辞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时，也下意识地收敛了动作，讪讪地笑了笑，拉了拉身边的女人。
放映厅里的光线依旧昏暗，可龙渊却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顾清辞这一眼，瞬间冷了好几度。
他转头看向顾清辞，发现她依旧维持着探身的姿势，冷眸紧锁着那对情侣。
龙渊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
有他家大小姐在，好像再离谱的事，都能被镇住。
那对小情侣也识趣地放低了姿态，电影还没放完就直接离开了。
最终，一场无声的较量，以顾清辞的完胜告终。
她缓缓收回目光，身子重新靠回椅背，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端起旁边的奶茶抿了一口。
龙渊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里却暗暗咋舌。
顾清辞刚才那一眼，比开口吵架管用多了。
“厉害啊，我的大小姐！”龙渊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夸赞，语气里满是佩服。
顾清辞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带着点小得意：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这种办法。跟他们讲道理，纯属浪费口舌。”
龙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刚才确实差点忍不住要理论，现在看来，还是顾清辞的办法更直接有效。
经此一闹，两人都没什么心思再关注电影剧情了。
直到影院的灯光骤然亮起，片尾字幕滚动起来，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身。
“电影放完了？”顾清辞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眼神里满是茫然。
龙渊也是一脸懵：“好像……是完了。”
出了电影院，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秋夜的凉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困惑。
“后面演了啥？我没看进去。”龙渊挠了挠头，坦诚道。
顾清辞也摇摇头，无奈地笑了：“我也忘了。”
好好一场约会，愣是被那对情侣搅得没了滋味，连电影讲了啥都不知道，也是没谁了。
龙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屏幕上显示晚上9点50分。
他皱了皱眉，心里盘算起来：从这儿打车回家，路上得半个多小时，到家洗漱一番，再躺到床上，估计都11点多了。
偏偏明天早上是早八课，如果睡眠不够的话，上课很容易打瞌睡。
想到这儿，他便对顾清辞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就先各自回家，早点休息？”
顾清辞正沉浸在“约会才刚刚开始”的期待里，脑海里盘算着接下来是去附近的商业街逛逛夜景，还是找家安静的清吧坐坐，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龙渊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像一盆冷水，让她脸上的温柔笑容瞬间凝固了几分。
“你……约我出来，就……就只是看个电影？”
她微微扬起秀眉，唇边的弧度依旧保持着优雅，但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淡淡的嗔怪。
“对啊……呃，不是，主要是因为明天早八，我怕休息不好影响状态……所以才想早点……”
龙渊先是下意识地老实点头，随即看到顾清辞眼中闪过的不满，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
“那你可以安排一个第二天没有早八课，或者干脆没课的日子来约我啊！哪有约会只看一场电影就匆匆忙忙把人送回家的？”
顾清辞忍不住打断他，给了他一个又娇又嗔的大白眼，伸手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力道带着点埋怨，又不会真的打疼他。
她看电影，电视剧或者书里面，情侣们约会少说都是半天，怎么到龙渊这里就变成只有一场电影了？
“可是，我昨天跟你提看电影的时候，你说有事，才改到今天的呀！”
龙渊耸耸肩，双手一摊，摆出一副“这可不怪我”的无奈模样，眼神里还带着点小小的委屈。
这话如同一记精准的“反杀”，让顾清辞猛地一怔。
她眨了眨眼，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自己昨晚因为要和苏砚“解决”问题，才推掉了昨天的邀约。
“咳咳……”她略显尴尬地轻咳两声，掩饰性地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强自镇定道：
“行了行了，我又没怪你！”
语气听起来大方，但那刚刚捶过人的小动作却暴露了她小小的口是心非。
龙渊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被捶的胳膊，眼神里分明写着：没怪？那刚才这一下是……
顾清辞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没什么说服力，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以免自己更加不占理。
她迅速收敛了神色，拿出手机，一边解锁屏幕一边说道，语气试图恢复平日的从容：
“好了，不早了，那我打电话叫司机过来，先送你回去。”
龙渊连忙按住她的手：“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行，很方便的。”
“那怎么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我不放心。”顾清辞坚持道，指尖已经划开了手机屏幕。
按道理来说，情侣间这话通常都是男方对女方说的比较多，结果到了他俩这里，变成顾清辞对龙渊说了。
看着她不容置疑的样子，龙渊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他没再推辞，只是笑了笑：“那……好吧，不过你怎么办？”
“我又不是只有一个司机，一台车！”顾清辞白了他一眼，随后拨通了电话。
挂了电话，顾清辞将手机收回包里，重新抬头看向龙渊。
影院门口绚烂的霓虹灯光在她眼中流转，先前那点因为约会仓促结束而产生的小小不满，已然被即将分别的不舍冲淡了大半。
她微微抿了抿唇，眼波柔和，轻声问道：“那……明天见？”
“明天见，记得早点休息，别熬夜。”
龙渊点头，看着她在灯光下格外清丽的容颜，下意识地就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嘱道。
“知道了……你就对我说这些？”顾清辞应着，却依旧笑吟吟地望着龙渊。
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眨了眨，又稍稍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意味，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做的事’。
“呃？”龙渊被她问得一愣，大脑飞速运转，仔细检索着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约会结束流程。
想了半天，他有些不确定地、试探性地憋出了两个字：“晚……安？”
这话一出，顾清辞差点被他气笑，那优雅的白眼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向上翻去，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是个木头啊！
她发现在恋爱方面，有时候龙渊的敏锐度简直为零，比她都还要迟钝三分！
龙渊看着她明显无语的表情，更加困惑了，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写满了纯然的迷茫，完全是一副“我到底哪里做错了”的无辜样子。
四周是喧嚣的车流和散去的人潮，他们之间却仿佛陷入了一种微妙又尴尬的静默。
顾清辞看着他这副模样，最终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低声自语了一句：
“算了，指望你开窍，不如我自己来。”
话音未落，她忽然向前迈了一大步，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龙渊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然踮起脚尖，纤细的手臂顺势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用以支撑自己，同时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将自己温软的红唇精准地印上了龙渊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
那是一个短暂却无比清晰的触感，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雅香气和一丝奶茶的甜味，如同羽毛轻轻拂过，又像微弱的电流瞬间窜过四肢百骸。
唇，一触即分。
顾清辞迅速放下脚尖，后退了半步，脸上飞起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但她却强作镇定，甚至故意板起一张俏脸，用带着娇嗔的语气说道：
“分别了连个吻都不给？真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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