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王如同死狗般被铁链拖拽到校场中央，雨水混合着他身上的污血，泥泞不堪。
他依旧用那双疯狂而贪婪的眼睛死死盯着顾清婉，嘴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诅咒和执念。
顾清婉看着他，最初的身体颤抖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积压了三年之久的恨意。
余廉沉默地走上前，从一旁的刑架上取下一根特制的、带着倒刺的牛皮鞭。他没有直接将鞭子递给顾清婉，而是先一步上前，运足内力，狠狠一脚踹在北戎王的胸口！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北戎王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整个人蜷缩起来，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咒骂，只能痛苦地呻吟。
余廉这才转身，抓住顾清婉微微发凉的手，将那只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鞭子，稳稳地放入她的掌心。
然后，他用自己宽大粗糙的手掌，包裹住她颤抖的手，掌控着力道，带着她，猛地挥出了第一鞭！
“啪——！”
鞭子撕裂空气，带着倒刺，狠狠抽在北戎王的背上，瞬间皮开肉绽！
顾清婉被那巨大的反震力和血腥场面惊得闭上了眼，身体一颤。
“看着。”余廉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容置疑，“记住这声音，这味道。这是你应得的偿还。”
他的手稳如磐石，带着她，再次挥鞭！
“啪！”
“啪！”
一鞭，又一鞭！
起初，顾清婉还需要依靠余廉的力道和引导，但很快，那三年里无数个日夜的屈辱、痛苦、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北戎王狰狞的笑脸、冰冷的锁链、烧红的烙铁、无尽的鞭挞……所有画面在她眼前闪现！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主动！
余廉感受到了她的变化，缓缓松开了手，退后半步，沉默地守护在一旁。
顾清婉完全沉浸在了复仇的情绪中，她咬着牙，泪水混合着雨水肆意流淌，却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宣泄！
她疯狂地挥舞着鞭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抽打着那个带给她无尽噩梦的男人！
“这一鞭，为我失去的尊严！”
“这一鞭，为我三年的煎熬！”
“这一鞭，为所有被你折磨的人！”
她不知疲倦地抽打着，直到精疲力竭，手臂酸软得再也抬不起来，才猛地脱力，向后踉跄一步。
余廉及时上前，扶住她几乎虚脱的身体，让她慢慢坐在士兵搬来的椅子上。
此时的北戎王，早已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余廉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将里面墨绿色的药粉，仔细地、一点点地撒在北戎王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啊——嗷——！！！”
原本只剩一口气的北戎王，猛地发出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那药粉仿佛活物般，疯狂地腐蚀着他的伤口，带来比鞭挞强烈十倍的剧痛！他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顾清婉看着这一幕，心中积郁的怨气似乎终于随着那惨叫声彻底消散。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恢复了清明，带着一丝疲惫和解脱，轻声道：“余大哥，可以了。杀了他吧。眼不见为净。”
余廉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他像拖死狗一样，将还在痛苦抽搐的北戎王拖到黑水城高大的城墙之上。
在所有南阳将士和残余北戎俘虏的注视下，他举起重剑，手起剑落！
“咔嚓！”
北戎王那颗充满罪恶和疯狂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滚落在地。余廉用剑尖挑起那颗头颅，将其高高悬挂在城墙最高的旗杆之上，以儆效尤！
城下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而北戎俘虏们则面如死灰，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黎梦染这时走上前，拉着浑身被雨水和血水浸透、几乎虚脱的顾清婉回了房间。
她亲自打来热水，帮顾清婉擦洗身体，检查那些旧伤。
“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些疤痕……”黎梦染仔细看着那些纵横交错的旧痕，语气平静:
“放心，我这里有特制的雪肌玉容膏，坚持涂抹，可以淡化到几乎看不见。女孩子，总是爱漂亮的，我懂。”
顾清婉任由她摆布，听到这句话，眼圈又微微红了，低声道：“谢谢……染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和泽远……真的……”
黎梦染一边给她涂药，一边淡淡笑道：“大婚之日，皇姐没来得及参加，这份贺礼，可得给我们补上。”
顾清婉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带着释然和祝福：
“自然！等回京，我一定给你们备上厚厚的贺礼！只是……”她的笑容又黯淡下去，“不知父皇……还愿不愿意接纳我这么一个……给皇家蒙羞的公主……”
“胡说。”黎梦染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父皇心疼你还来不及。安心回京做你的大公主，南阳最尊贵的长公主。日后，谁要是敢在你面前说半句闲言碎语，”
她顿了顿，指了指旁边那根刚刚用过、已经清洗干净的鞭子，“就用鞭子抽他。我给你担着。”
顾清婉看着眼前这个霸气又护短的弟妹，心中涌起巨大的暖流，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却笑着点头：“好！有染染给我担着，我……我谁也不怕了！”
黎梦染帮她涂好药，盖好被子，忽然想起什么，唇角微勾，语气带着一丝调侃：“皇姐可是看上余廉那根木头了？”
顾清婉的脸瞬间爆红，羞得想把脸埋进被子里，但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嗯……可是……他……他好像喜欢的是染染你呢……”她本就不是扭捏的性子，既然说开了，便也直言不讳。
黎梦染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谁告诉你的？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想什么呢？余廉于我，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是值得托付后背的战友，是如同家人般的下属，唯独不是恋人。你怕是误会深了。”
她看着顾清婉惊讶又带着惊喜的眼神，继续道：
“那木头疙瘩若真开了窍，我倒要谢天谢地了。不过，这么多年，我确实没见他对谁像对你这般上心过。好好休息吧，再过半月，我们便启程回京。至于那根木头……路还长着呢。”
黎梦染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留下顾清婉一个人躺在被窝里，消化着这个巨大的、令人欣喜若狂的消息，脸颊绯红，心跳加速，只觉得连窗外的雨声都变得悦耳动听起来。
原来……她真的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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