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王家宅跑的路上,风里还裹着老槐树那边的煞气,吹在脸上凉得刺骨。王小财趴在王富贵怀里,小脸白得像纸,嘴唇发紫,原本淡蓝色的天雷纹在手臂上越来越深,像蚯蚓一样爬到手肘,孩子时不时抽一下,嘴里哼着 “疼…… 冷……”,听得人心里揪得慌。
“再坚持会儿,小财,马上就到家了!” 王富贵跑得满头大汗,怀里的孩子却轻得像片羽毛,他怕跑太快颠到孩子,又怕跑慢了耽误时间,脚步都在发颤。
十三跟在旁边,手里攥着分劫碑碎片,碎片的金光尽量靠近小财的手臂,可煞气太重,金光只能勉强挡住天雷纹继续扩散,却没法让它变淡:“九叔,小财的反噬比之前重多了,风煞的冲击让邪术的力量又涨了!”
九叔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手里的雷符还冒着点余温:“黑衣风水师是故意的!他知道咱们在等引魂草,故意用风煞刺激反噬,想逼咱们提前破局,或者让小财撑不到初一!”
刚冲进王家宅,管家就迎上来,手里端着温水:“三位回来了!小少爷这是咋了?脸咋这么白?”
“别问了,快把西厢房的炭火生旺!” 九叔推着众人往厢房走,“十三,你把分劫碑碎片放在小财枕头边,先稳住他的气息;王富贵,你找把小剪刀来,再拿个干净的布包;俺去拿《鲁班经》和《风水秘录》,咱们得做‘反噬压制符’,再晚就来不及了!”
西厢房里,炭火很快烧得旺起来,暖烘烘的热气却驱不散小财身上的寒意。十三把碎片放在枕头边,金光裹住孩子的手臂,天雷纹的颜色才稍微浅了点,小财的哼唧声也轻了些。王富贵拿着剪刀和布包,手都在抖:“九叔,要剪啥?俺来剪,别碰着小财。”
九叔摊开两本书,翻到 “反噬压制” 的章节,指着上面的记载:“这符要三种‘本命材料’—— 引体的头发(带引体命理)、纯阳命的血(破煞)、分劫碑碎片粉末(净化),再混合朱砂,画在‘阳纹符纸’上,贴在引体的锁命链印记上,才能暂时压住反噬。”
“俺来取头发!” 王富贵小心地撩起小财额前的碎发,用剪刀轻轻剪了一小缕,放在布包里,“小财乖,就剪一点点,不疼,剪完就不冷了。”
小财迷迷糊糊地哼了声,没醒,只是往温暖的方向挪了挪。十三这时已经准备好了小刀,在指尖轻轻划了道小口 —— 之前的伤口还没好,这次特意只划了个小口子,怕自己疼得太厉害,小财也跟着遭罪(共生体共享痛感)。鲜红的血珠滴进瓷碗里,九叔赶紧往里加了点朱砂,搅拌均匀:“够了,这点血够画三张符了,多了伤身体。”
最后是分劫碑碎片粉末 —— 十三从布包里拿出块小碎片,用小刀轻轻刮了点粉末,也放进瓷碗里。九叔拿起毛笔,蘸了蘸碗里的混合物,笔尖瞬间泛出淡金光:“阳阴术的正向运用,讲究‘以命护命’,这符里有你俩的本命气息,还有分劫碑的净化力,正好克邪术的反噬。”
他把阳纹符纸铺在桌上,符纸边缘自带淡淡的阳纹,是护道堂特制的。九叔屏住呼吸,笔尖在纸上飞快游走 —— 先画个 “阳” 字在中间,再绕着 “阳” 字画三道螺旋纹(对应分劫碑的净化力),最后在符纸四角各点了个小圈(对应小财的头发命理)。画到一半时,符纸突然 “嗡” 地一声亮起来,金光裹着笔尖,九叔的手都跟着颤了颤:“成了!这符认主了!”
十三凑过去看,符纸上的纹路像活的一样,金光在里面流动,和分劫碑的气息一模一样。九叔小心地拿起符纸,走到床边,轻轻贴在小财手腕的锁命链印记上 —— 符纸刚碰到皮肤,就 “滋啦” 一声贴紧了,金光顺着印记蔓延,手臂上的天雷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从深蓝字变成了淡蓝色,最后只剩下淡淡的痕迹,像快要消失的水渍。
“不冷了……” 小财突然小声说,慢慢睁开眼睛,眼神也清明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发空,“哥哥,俺好像有力气了。”
“太好了!” 王富贵激动得眼泪都掉了,赶紧把孩子抱起来,“小财能说话了!九叔,您太厉害了!”
九叔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这符只是暂时压制,能管 24 小时,过了就得换,而且只能压,不能根治 —— 要想彻底解除反噬,还得破了五鬼局,解了共生体才行。”
十三坐在床边,摸了摸小财的额头,不烫了,也不凉了,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小财这时突然抓住他的手,眼神很认真:“哥哥,俺想起个事…… 黑衣叔叔的左手,有个疤,像个‘鬼’字,黑乎乎的,在手腕上。”
“鬼字疤!” 十三心里一震,赶紧问,“你确定是‘鬼’字吗?是不是圆圆的,上面有个点,下面有个‘厶’?”
小财点了点头,还在手心画了个简单的 “鬼” 字:“就是这样!俺上次跟他去破屋,他拉俺手的时候,俺看到的,当时还觉得吓人。”
九叔赶紧拿出小本子,把 “左手有鬼字疤” 记下来,画了个简单的图案:“这是重要线索!之前只知道他戴斗笠、声音哑,现在多了个疤,找起来就容易多了!等引魂草到了,画了解印符,咱们就能顺着这个线索找他!”
王富贵这时突然想起什么:“俺好像见过有人左手有疤!之前村里来了个收破烂的,左手手腕上就有个黑疤,当时没看清是啥样,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他!那收破烂的去年来的,今年春天就不见了,说不定是换了身份,变成了黑衣风水师!”
“有这个可能!” 十三眼睛亮了,“等处理完雷煞的聚煞源头,咱们就去村里问问老人,看看有没有人记得那个收破烂的,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九叔这时却皱起了眉:“雷煞的聚煞源头还没找到呢 —— 之前在破庙只找到了雷煞石,那只是聚煞物,不是源头。《风水秘录》里写,雷煞的源头一般是‘地下雷脉’,破庙下面说不定有雷脉,要是不封了,黑衣风水师还能再引雷煞,到时候风煞刚压下去,雷煞又爆发,咱们顾不过来。”
十三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明天一早,俺和王富贵去破庙,找村民借把铁锹,挖挖庙底下,看看有没有雷脉的入口;九叔您留在家里,照看小财,顺便再画几张压制符,以防万一。引魂草还有两天就到了,咱们得在引魂草到之前,把雷煞源头也封了,这样初一那天就能专心对付黑衣风水师。”
小财这时突然拉了拉十三的衣角,小声说:“哥哥,俺也想帮你们…… 俺能记住黑衣叔叔的样子,要是看到他,俺能认出来。”
十三摸了摸他的头,笑了:“小财已经帮了大忙啦!记住他的疤,就是最大的帮忙。等破了局,哥哥带小财去护道堂,看虎娃和护生,他们也有好多好玩的,还能教小财画符。”
小财开心地点点头,眼睛里终于有了孩子该有的光亮。西厢房里的炭火还在烧着,暖烘烘的,符纸的金光在小财手腕上闪着,像个小小的守护灯。虽然还有雷煞源头没封,还有黑衣风水师没抓,还有引魂草没到,但此刻,所有人心里都多了份希望 —— 反噬能压制了,有了施术者的新线索,破局的路越来越清晰了。
第二天的太阳很快就要升起来了,村东破庙的雷煞源头,还在等着他们去发现、去封印。十三知道,接下来的两天会很忙,甚至可能遇到危险,但只要能护着小财,护着富水村,再累也值得。而那个左手有鬼字疤的黑衣风水师,很快就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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