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秋接过资料，淡淡地说。
与此同时，金兴国际集团会议室中。
王凤仪、何世昌以及全兴社的老前辈汉叔正在开会。
“汉叔，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们了吗？要关闭夜总会、按摩店、桑拿馆这些业务，你们为何置若罔闻？还有，为什么你的手下会和合胜帮发生冲突，还跑去油麻地惹麻烦？现在又想让社团替你收拾烂摊子？”
王凤仪满脸怒气，说话如同连珠炮般急促，显然对这起冲突极为不满。
“大小姐，你自幼生活优渥，怎会明白我们这些基层的难处？你说要关闭夜总会、按摩店和温泉浴场的生意，可我问问你，若真停了这些营生，我手下的兄弟们又该如何生存？你如今已走上正路，每日稳坐办公室，衣食无忧，难道就不替我们这些人想想吗？”
“再者，今日之事乃是合胜帮的人先到我们全兴社的地盘上闹事。
混江湖的，靠的是脸面。
如果我们任由他们上门挑衅而毫无反应，那我的老脸岂不是丢尽了？也别想在旺角立足了，干脆回家抱孙子算了！”
王凤仪听到汉叔的指责，早已对汉叔心存不满，他语速加快，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汉叔，大小姐到底是龙头，你这样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何世昌表面上像是在替王凤仪打圆场，实际上却是在火上浇油。
“哼，什么意思？明摆着的意思！上了岸就想把兄弟们都扔进水里，这种人还配当龙头吗？”
汉叔冷言道。
听到汉叔这句话，王凤仪心头顿时涌起怒火。
但想起父亲入狱前的嘱托，她深吸一口气，硬是压下了心中的愤怒，看向汉叔，语气缓和了几分：“汉叔，我让你们退出黑道也是为你们好。
我父亲的下场，你们都亲眼目睹了。
趁现在及时收手，至少还能安享晚年。”
‘咚咚咚~’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敲响。
“谁？”
王凤仪转头望向会议室大门方向，开口问道。
‘吱嘎~’
“我们老板正在开会，请你们……”
大门被直接推开，同时一名守在会议室门口的金兴国际集团职员也被推到一边。
“你是谁？”
王凤仪看着那个推开职员的男人，他身着淡蓝色休闲西装，留着中长发，眉头微皱，质问道。
“王小姐吧，我是油尖警署反黑组组长沈少秋，请您跟我走一趟。”
沈少秋凝视着眼前这位身着黑色oL制服、知性优雅且美艳动人却又带着些许疲惫感的王凤仪，一字一顿地说道。
油尖警署，审讯室。
“怎么，王小姐坐在这个地方，看起来很不习惯吧？”
沈少秋望着坐在审讯椅上的王凤仪笑着问道。
“沈sir，我是一名合法商人，金兴国际集团也是合法注册的公司。
我不清楚为何你会将我带到此地，坐在这把椅子上。
不过我很清楚，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有权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王凤仪直视沈少秋，缓缓说道。
听完王凤仪的话，沈少秋略感惊讶。
在他的记忆中，王凤仪曾经像个柔弱的小白兔，哪怕是个普通警察都能对她呵斥几句。
看来担任龙头一段时间后，她已经习惯了定期来警署“做客”。
果然，习惯成自然。
“王小姐，金兴国际集团确实是合法经营的企业，但全兴社可不一样。
你手上拿着全兴社的账本，还挂着龙头的名号。
我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手下的兄弟只是碰了别人一根汗毛，我都足以把你请回警局问话，你信不信？”
尽管王凤仪比以前“稳重”了许多，但这并不影响沈少秋有无数种方式对付她。
正如她刚才说的那样，王凤仪选择了对沈少秋的问题保持沉默。
“王小姐，是喝茶还是喝咖啡？今晚估计得熬一阵子了，提前喝点提神的东西，省得待会撑不住。”
沈少秋微笑着开口。
“沈警官，你也清楚，我对全兴社的事情向来不过多插手，社团里的那些长辈们也不听我的安排。
我只是想安安分分做自己的生意，能不能别为难我？”
王凤仪听到这话，脸上满是无奈地回应。
“王小姐，这种话你应该去法庭上和法官讲，看看他会不会相信你。
如果你想和全兴社彻底划清界限，其实很简单——把账本交出来，公开宣布退出江湖，辞掉全兴社龙头的位置。”
沈少秋走到王凤仪面前，低头注视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压迫感。
王凤仪再次陷入了沉默。
在父亲王冬入狱前，她曾答应过他一定要守住全兴社，这正是她无法轻易放弃的原因之一。
更何况，王家当年靠全兴社起家，如今虽然已经成功转型、步入正轨，但如果此时抛弃全兴社的兄弟们，不仅会对名声造成巨大损害，就连社团内那两千号人马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王家。
“王小姐，我知道你的顾虑。
享受了社团带来的利益，自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可能鱼与熊掌兼得。
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尽早抽身，这个游戏你玩不起。”
沈少秋拉过一张椅子，在王凤仪对面坐下，神情认真地说道。
“沈警官，既然你知道我的难处，就应该明白，我是不可能放手的。”
王凤仪的语气中透出一丝疲惫和无助。
从灰色地带完全洗白，并不像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行业中的枭雄，而即便是这些枭雄，也需要极大的运气才能完成这一过程。
倪家的倪永孝曾清理掉甘比等人，彻底断绝与黑道生意的联系，即便如此，他离真正意义上的“上岸”依然差得很远。
至于洗白这条路，别说现在的王凤仪，就算她父亲王冬此刻从监狱里出来，也未必能做到。
因此，王凤仪只能选择当一只鸵鸟，对于全兴社那些长辈们的所作所为，只要不波及到自己，就假装视而不见。
“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们警方只能密切监视你。
今天全兴社和合胜帮的冲突不过是小摩擦，我们只是请你来警局聊聊天。
但若哪天他们全面开战，后果可就严重多了。”
沈少秋直视着王凤仪，语气平稳却字字有力。
对于沈少秋的话，王凤仪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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