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巨大的旋翼撕裂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载着三人朝着西郊失控的收容中心疾驰而去。机舱内，气氛凝重压抑。
林薇快速通过加密通讯频道下达着一连串指令，试图调集一切可用的力量去阻拦那支恐怖的“死亡队列”，但回应她的多是伤亡报告和求援信息，显然局面正在飞速恶化。
她疲惫地掐断通讯，揉了揉眉心，脸上写满了无力感。直到这时，她才稍稍从焦头烂额的事务中抽离，目光再次落到对面静坐的凌皓和苏晓身上。
二十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他们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凌皓依旧那般深不可测，只是气息更加内敛，偶尔眸光流转间，带给她的压力甚至远超当年。而苏晓……
林薇看着苏晓，眼神复杂。当年那个还有些青涩、需要被保护的研究员助理，如今却像脱胎换骨一般，眉宇间英气逼人，周身隐隐流淌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力量，与她背上那古朴剑匣气息相连，竟让自己这个经年战斗的特调局副局长都感到一丝莫名的压迫。
“苏晓……真的是你？”林薇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感慨，“二十年了，你们……到底去了哪里？局里动用了所有资源，都找不到你们的任何线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苏晓看着这位昔日的闺蜜、如今的林副局长，眼中也闪过一丝唏嘘。二十年昆仑苦修，与世隔绝，此刻重逢，恍如隔世。
“去了一个……必须去的地方。”苏晓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些，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处理一些遗留问题。说起来，还得谢谢你们当年提供的关于幽冥道和那肉瘤的线索，不然我们也找不到方向。”
“昆仑？”林薇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她是极少数有权限接触部分最高机密的人，知道一些关于昆仑隐世宗门的传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你们竟然去了那里？还……解决了问题？”她无法想象那需要何等实力和际遇。
“算是暂时稳住局面吧。”苏晓说得轻描淡写，但林薇能想象其中的凶险，“倒是你们，这二十年，看来也不轻松。”她目光扫过机舱内先进的设备和林薇眉宇间的疲惫。
林薇苦笑一声，靠在舱壁上，仿佛卸下了一点副局长的重担，变回了二十年前能一起聊天的姐妹：“何止不轻松。你们消失后，世界好像就按下了一个加速键。灵气复苏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觉醒者、修炼者数量增多，但随之而来的异常事件也更频繁、更诡异。”
她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悠远：“‘磐石’队长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退居二线了，现在在总部当教官。当年好多熟悉的队员，有的牺牲了，有的调走了……特调局扩张得很快，新人很多，但面对的东西也越来越超出理解。”
她看向苏晓，带着一丝羡慕：“真羡慕你们，能跳出这摊琐事，去追求更高的境界。不像我，好像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些文件和报告里，焦头烂额，却感觉什么都改变不了。”尤其是最近半年，规则类异常的爆发，让她深感无力，很多时候甚至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苏晓能理解她的感受，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你们坚守在这里，维持着明面的秩序，同样重要。”她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而且，我们现在面对的，可能不再是简单的异常事件了。”
林薇神色一凛：“你们知道些什么？关于那些规则污染……”
苏晓看了一眼旁边闭目养神、仿佛对她们谈话毫不关心的凌皓，斟酌了一下用语，透露了部分信息：“我们怀疑，有一股试图篡改现实规则的力量正在苏醒。它模仿……某种古老的秩序，但扭曲而冰冷，目的可能是将一切生机拉入绝对的死寂。你所说的规则异常，只是它力量扩散的余波。”
林薇听得心惊肉跳：“篡改现实规则？这……怎么可能？”
“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和……危险。”苏晓沉声道，“废院的慈济医院，运营中的慈济医院，可能都只是它显露出的冰山一角。”
林薇立刻想起了什么：“运营中的慈济医院！我们最近也注意到那里有些异常，收治了很多原因不明的衰弱症患者，但检查不出任何器质性病变，生命体征却在缓慢流失。我们派过探员，但医院背景很深，手续齐全，探查受阻……难道……”
“那里很可能是一个转化场所，或者……饵料投放点。”凌皓突然开口，依旧闭着眼，声音平淡却让林薇心头一寒，“将活人生机转化为它们所需的能量。”
林薇脸色发白，紧紧握住了拳头。原来恐怖早已渗透到了身边，而他们却毫无察觉！
“那……西郊收容中心那些失控的感染者……”
“被更强的指令召唤，去往它们该去的‘归宿’。”凌皓道，“成为养料，或者……士兵。”
就在这时，飞行员急促的声音传来：“林局！即将抵达目标上空！下方……下方情况不对劲！”
三人立刻透过舷窗向下望去。
只见西郊一片荒地上，原本的收容中心已经一片狼藉，围墙倒塌，建筑破损。而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收容中心外的旷野上，一支庞大的、沉默的队伍正在缓慢前行！
人数多达上百！他们穿着破烂的病号服或收容中心的制服，动作僵硬划一，步伐缓慢却异常坚定，朝着市区的方向一步一顿地走着。他们面色灰败，眼神空洞，对周围试图阻拦的特调局队员的攻击毫无反应，即使被能量武器击中，也只是身体晃一晃，继续前行，仿佛没有痛觉，不畏死亡！
队伍周围，灰绿色的幽光如同雾气般弥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冰冷死寂！
许多特调局队员远远围着，不断攻击，却效果甚微，反而不断有人被那灰绿雾气沾染，动作瞬间变得迟滞，甚至有人眼神开始涣散，仿佛也要被同化加入队列！
“该死！”林薇一拳砸在舱壁上，“根本无法有效拦截！我们的武器对它们效果太差了！”
直升机降低高度，强烈的探照灯光打在队伍前列。
光芒照射下，那些“感染者”似乎微微骚动了一下，但并未停止。反而在队伍中间，几个看起来畸变程度更深的“感染者”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望向直升机，张开了嘴——
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无形的、冰冷的精神冲击波猛地撞向直升机！
嗡！
直升机剧烈颠簸起来，仪表盘瞬间乱闪，飞行员惊呼着拼命操控。
“小心！”苏晓一把拉住林薇，稳住身形。背上的剑匣发出嗡鸣，一层淡淡的金辉自主扩散，将那股精神冲击抵消大半。
凌皓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底昏黄之色一闪而逝。他并未去看下方的队伍，而是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空间。
“不止一支。”他冷声道，“还有别的队伍，从不同方向，正在向市区汇聚。”
林薇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一场冰冷的、死亡的游行，正在这座数百万人口的城市悄然上演，而它的终点，无人知晓将是何等恐怖的景象。
直升机在混乱中艰难稳住。
凌皓站起身，走向舱门。
“凌前辈？”林薇惊疑地看着他。
“清理路面，降低高度。”凌皓的声音不容置疑。
他要亲自下去，会一会这支死亡行军，看看那伪往生殿的力量，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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