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病愈后，生活重新被琐碎而温暖的日常填满。江瑾辰似乎更加珍惜与女儿相处的时光，即便忙碌，也会挤出更多时间待在家里，以至于周铭送文件来的频率都显着增高。
这日，江母又打来电话。这次不是家宴，只是寻常的问候，闲聊间提起江父近来得了些品质极好的明前龙井，想着他们若是得空，周末可以回去喝杯茶，也顺便看看爷爷奶奶。
电话是刘亦菲接的。她捂着话筒，用眼神询问正在陪曦曦搭积木的江瑾辰。
江瑾辰动作未停，帮女儿扶稳了一块摇摇欲坠的积木，才抬眼，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但最终还是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刘亦菲会意，对着电话那端笑着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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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天气晴好。再次踏入江家老宅，心境与上次已有所不同。或许是因为只是简单的喝茶，而非正式的宴请，气氛显得轻松不少。
曦曦已经能牵着大人的手走得稳稳当当。一进门，她就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古朴而宽敞的院子，指着屋檐下挂着的鸟笼，咿呀着问：“鸟？”
江母早已笑着迎出来，看到精神头十足的小孙女，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弯腰就想抱她。曦曦这次倒没躲，只是扭着头看爸爸，直到江瑾辰微微颔首，才伸出小手让奶奶抱。
江父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沏茶，茶香袅袅。见到他们，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意，招呼他们坐下。
没有见到二叔和三姑的身影，刘亦菲暗自松了口气。
茶过三巡，话题大多围绕着曦曦。江母抱着舍不得撒手，细数着曦曦和江瑾辰小时候的相似之处。江父话不多，但目光始终慈爱地跟着小孙女转，偶尔递给她一个不会摔碎的玉把件玩。
曦曦在奶奶怀里待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扭着身子要下地。江瑾辰将她放下，她便摇摇晃晃地开始在院子里探索，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对一切充满好奇。
江瑾辰的视线始终跟着她，身体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起身的预备姿态。
江母看着儿子那副全身心系在女儿身上的模样，忍不住对刘亦菲笑道：“真是没想到，瑾辰还有这么一天。以前他小时候，他爸想抱他一下都难，整天绷着个小脸，就知道看他爷爷那些账本和地图。”
刘亦菲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忍不住笑。
江父哼了一声，语气却带着点怀念：“跟他爷爷一个性子，闷葫芦，心里有数。”
正说着，曦曦摇摇晃晃地走到一盆长势喜人的兰花前，伸出小手就要去抓那翠绿的叶片。
“曦曦，不可以。”江瑾辰的声音及时响起，低沉却温和。
曦曦的小手顿在半空，扭过头看爸爸，小脸上带着不解。
江瑾辰起身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没有强行把她抱开，而是指着那兰花，用他能想到的最简单的解释：“这是爷爷的花。疼，不能抓。”
曦曦似懂非懂，收回了手，但眼睛还盯着看。
江父看着这一幕，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和不易察觉的欣慰。他放下茶杯，也走了过来，对曦曦招招手，然后指了指旁边一盆不那么名贵的、开着小白花的植物：“曦曦来看这个，这个可以摸。”
曦曦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蹒跚着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那柔软的小花瓣，然后开心地笑了。
江瑾辰看着父亲和女儿的互动，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对江父低声道：“谢谢爸。”
江父摆摆手，没说什么，只是弯腰，将那小盆花往孙女面前又挪了挪。
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洒下，落在祖孙三代人身上。茶香、花香、还有孩子稚嫩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冲散了老宅惯有的沉静和疏离，添上了几分难得的烟火气和温情。
回去的路上，曦曦玩累了，在儿童安全座椅里睡得香甜。
刘亦菲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轻声道：“今天……好像还挺好的。”
“嗯。”江瑾辰开着车，目光平静地望着前方。短暂的沉默后，他补充了一句，“以后可以常回去喝茶。”
刘亦菲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侧脸线条依旧冷硬，但语气却比以往提及老宅时缓和了许多。
她忽然明白，有些坚冰的融化，并非需要惊天动地的和解，或许只是一次次平凡的相处，一点点共同的牵挂，如同这春日暖阳，悄无声息，却能浸润最深的地层。
日常之外，并非总是纷扰。偶尔，也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时光。而这份温暖，正慢慢弥合着过往的裂隙，编织出新的联结。
车子平稳驶入霓虹初上的都市。家，就在不远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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