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愣了愣，突然对着秦翡和小陈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我们村。我代表村里的老老少少，给你们磕头了！”
秦翡赶紧扶住他，手心轻轻按在他的胳膊上。
“老周叔，您别这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她拿起桌上的检测仪，递到老周面前：“我们再测一次1号袋，确保批量生产没问题，您也在旁边看着，放心。”
老周用力点头，双手在身侧攥了攥，又松开，帮着小陈递空杯子。
眼睛一直盯着那杯透亮的水，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实验室的直播镜头缓缓对焦桌面。
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落在透明玻璃杯上——滤后水泛着清透的光泽，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轻轻晃动时，连一点沉淀都没有。
旁边摆着老周带来的浑水杯，黄褐色的水里飘着细沙，两者摆在一起，像硬生生把“泥泞”和“清澈”钉在了同一画面里。
老周蹲在桌前，粗糙的手在深蓝色裤子上蹭了又蹭。
第一次蹭完，手指还蜷着，又蹭了第二次，指尖才慢慢展开。
反复蹭了三次，才敢慢慢伸过去，离杯子还有两厘米时，又顿住了。
他先凑着杯口深吸一口气，鼻尖快速动了动，像是在确认什么。
抬头对着镜头咧嘴笑，露出两排带着土色的牙：“没怪味！就像俺们村雨后，闻着田埂上青草的清味儿！”
又犹豫着用指尖碰了碰杯壁，温温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
他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被风吹平的纸：“跟俺们村山泉水一个温度，不凉牙，娃子喝着也放心！”
秦翡站在他身侧，看着他紧张得像个怕碰坏宝贝的孩子，轻声安抚：“您放心喝，小陈刚用检测仪测过。”
“重金属、细菌全是零，比超市卖的瓶装水还安全。”
老周这才端起杯子，拇指和食指紧紧扣着杯底，指节都泛了白。
先小口抿了一口，水刚滑过舌尖，他的眼睛“唰”地亮了，像是突然被点亮的灯。
又大口喝了半杯，放下杯子时声音都在发颤：“甜！真甜！比矿泉水还润口！”
他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泪，指尖蹭得满脸都是，却顾不上擦。
举着杯子对着镜头慢慢转了一圈，杯子里的水跟着晃，连一点杂质都看不见：“你们看！这水多清！底儿上一点泥星子都没有！”
“俺们村娃以前喝浑水，得先澄大半天，喝的时候还能尝到沙子，咽下去剌嗓子。”
“现在有这袋子，再也不用捏着鼻子硬灌了！”
弹幕瞬间刷成了瀑布，滚动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字。
一条带着卡通小花头像的留言突然被置顶——“月牙村小花”：【爷爷！爷爷我是小花！这水真的不苦吗？上次俺喝村里的水，苦得吐了，娘还说我娇气！】
老周一眼就看到了留言，赶紧对着镜头凑近些，身子都快贴到镜头上了。
声音放得又柔又暖，像在哄怀里的娃娃：“小花乖！这水甜着呢！一点都不苦！”
“等明天净水袋到了，爷爷先给你滤一大杯，让你喝够！”
秦翡拿起一个崭新的净水袋，对着镜头缓缓展开，袋子上的可降解材质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个净水袋，成本只要8块钱。风启科技第一批已经赶制了1万个，明天一早就用冷链车发走。”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袋子上的标签，标签上印着“1号 80目石英砂”：“月牙村先分2000个，按每户5个算，保证够?；剩下的8000个，分给周边五个缺水村，每个村按人口多少调配，家家户户都能领到。”
话音刚落，直播屏幕右上角突然弹出视频通话请求，备注是“陈砚舟”。
接通后，风启生产车间的画面瞬间铺满屏幕——工人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手里的动作快得像按了加速键，传送带上整齐码着一个个封好口的净水袋，印着“民生净水袋，免费发放”的红色箱子堆得快到天花板。
“秦小姐，生产线现在开了三条，”陈砚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眼角挂着红血丝，显然熬了夜，“工人们听说这是给村里孩子做的，全是自愿加班，没人喊累。”
“说要让娃子们早点喝上干净水。”
他侧身让镜头对准旁边的物流单，单子上的“月牙村”三个字用红笔圈着：“我刚跟物流确认过，明天一早三辆冷链车同时出发，走高速绿色通道，不堵车的话，下午就能到月牙村。”
老周在旁边听得眼睛直发亮，激动得直搓手，指节都搓得发红：“太好了！太好了！”
“俺现在就给村里会计打电话，让他挨家挨户通知，让大家都等着好消息！”
这时，秦翡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是林晚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五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医院门口，手里拎着印着红十字的药箱，笑容格外亲切。
照片下面的文字写得密密麻麻：【秦翡！我爸听说月牙村孩子常喝浑水拉肚子，特意让医院派了5人医疗队，明天跟净水袋一起走！带了儿童专用肠胃药、补液盐，还有益生菌！对了，小花上次说肚子疼，我特意让医生带了草莓味的混悬液，她肯定不抗拒！】
秦翡把消息一字一句念给老周听，念到“草莓味混悬液”时，老周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泪珠砸在桌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突然后退一步，对着秦翡和镜头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几乎贴到膝盖：“谢谢秦研究员，谢谢陈总，谢谢林医生！”
“俺们村人没啥大本事，就会种小米、种土豆，等明年庄稼丰收了，俺一定给你们寄最好的小米，颗粒饱满的那种！”
秦翡赶紧上前扶住他，指尖碰到他布满老茧的手，粗糙得像树皮：“不用寄小米，您留着给孩子们熬粥喝。”
她想起昨天小陈说的，村里缺水，孩子们很少能喝上热粥，又补充道：“等新的水窖建好，存够了水，孩子们就能天天喝上热粥，还能洗上热水澡了。”
弹幕里，一条带着地理定位的留言跳了出来——“西北小杨”：【主播！我家就在月牙村隔壁的杨柳村！明天净水袋到了，我去帮老周爷爷发！我年轻，力气大，还能教村里的老人怎么用，保证每个爷爷奶奶都学会！】
秦翡对着镜头笑了笑，笑容清浅却温暖：“谢谢小杨，麻烦你了。其实这净水袋用着特别简单。”
“灌上浑水，挂在树上或者墙上就行，20分钟就能滤好。”
她拿起一个净水袋，现场演示起来，手指指着袋子底部的小开关：“你们看，这里有个可扣合的小开关，滤好的水直接从这里接，不用怕洒出来，孩子也能自己操作。”
小陈在旁边补充，手里还拿着一个带挂绳的净水袋：“秦小姐还特意设计了挂绳，挂在树枝上、房梁上都方便，不用一直用手举着。”
直播快结束时，老周捧着没喝完的水杯，对着镜头深深吸了口气，胸口都跟着起伏了一下。
声音格外郑重，像在对着全村人说话：“俺代表月牙村的老老少少，谢谢秦研究员，谢谢风启，谢谢所有帮过俺们的人！”
“以后俺们村娃喝干净水，都是托了你们的福！”
秦翡看着桌上整齐摆放的净水袋，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神经交互手套样品，轻声说：“不管是8块钱的净水袋，还是500块的手套，只要能让需要的人活得舒服一点、少遭点罪，就是最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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