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虹听不得这样的话，何止是上升得很快，直白一点说，一个外来户把地头蛇打得喘不过气来，就说憋屈不憋屈吧。
拍卖行的盈利模式就那几样，一是佣金收入，根据成交价格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二是提供鉴定估价服务，三是提供保管、运输古董或艺术品的服务，收取服务费。
玩得最像样的还会办展览，看着没有直接的营收点，但可以打响拍卖行的知名度。
要是做得成熟了，就能卖门票及相关周边，卖不了门票就当做推广，吸引古董玩家和投资者的注意，搞得好的，就能办讲座。
一般拍卖会能做好第一个、第二个营利点就不错了，许成意却把这几个方面都做全了。
尤其是线下的展览及讲座搞得如火如荼，把一帮玩家和投资者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早就有同行查过许家的底，听说他家原本并不涉及古玩拍卖，就到了许成意才半道出家，这可能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天才吧，老弟，你知道吗？努力在天赋面前狗屁不是。”
周虹讲得无奈，红色西装衬得她的颓然更是难看。
谢砚对这话不认同：“那倒未必，如果没有他原来的家底子和人脉，他能半道出家得这么顺利，这人老家是不是香江那边的，还有点那边的口音。”
要是从香江过来的，那就能理解了，人家本来就有大靠山，谁不知道香江的富豪们与北城这边的关系紧密，人脉早就铺设好了。
“他在北城上学，口音练得差不多，人家有家族做靠山，那家伙就像朵交际花，”周虹嗤笑道：“但他有病，专挑同一天搞，就是截我的客人，呸，我和他誓不两立。”
周虹眉宇间全是愁色，谢砚听到她心里的苦楚，安慰道：“正面杠上就杠上，谁怕谁。”
“听说过一句话没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前浪总被拍死在沙滩上。”
周虹无奈地将自己比喻成前浪：“这年头都想当后浪。”
周虹并不想干这行，可惜周家就她一个独生女，诺大的家业总不能无人继承吧，原本想替周虹找个上门女婿，但又担心遇到吃绝户的。
说起来还打过谢砚的主意，两家人知根知底，要是谢砚能做周家的上门女婿，不是刚好。
可惜两人不来电不说，谢砚家里也有古董店要守着。
谢砚和周虹悄眯眯地说了这会话就回去了，李大林巴巴地等到他回来，两眼直放光：“二号就是八宝碗，嘿嘿，六万块，我拿下了！”
李大林心里美，东西是小神仙从鬼市捡来的，肯定真品啊。
谢砚听到李大林这么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着实感动，李大林又问道：“你上哪去了？”
“接了个客户电话。”谢砚脸不红、心不跳，方之凡本来就是客户。
一号是周虹的私人珍藏，二号是谢砚从鬼市捡到的小漏，一个落到许成意的手里，一个落到李大林手里，接连两单都没有流拍。
谢砚的那个碗拍出了六万的价格，去掉佣金，他能拿一笔了。
接下来才是正儿八经的第三方委托，民国一本老字帖《习字入门》，晚清的鼻烟壶，一方药墨，一方田黄石印章，一枚机制币。
谢砚本来想着过来走个过场，这一看还真有感兴趣的，就是那方药墨。
别看就小小的一方墨锭，又能书画，又能内用，还能外敷。
外行只看得出来是方墨，其实是药，里面的原材料丰富得很。
除了油墨和阿胶以外，还加入了金箔、麝香、牛黄、犀角、羚角、珍珠粉、琥珀、青黛、熊胆、牛胆、蛇胆、猪胆、青鱼胆等等。
如果将其砸碎可以入药，能清热、止血和解毒。
轮到这个药墨时，现场一片静寂，无人出价，谢砚把他们的心声听了个清清楚楚。
后面还有机制币，当然把钱留到那个上面啊，最近机制币的市场价格可不得了。
这东西黑麻麻的，小小一块，品相也一般。
就连身边的李大林也是满心的嫌弃——这么个黑乎乎的玩意怎么混进来的？
谢砚听到这些，差点笑出大牙来，妙啊，他们瞧不上才好，他也就花了万把块就拿下，比起今天入账的不值得一提，这样就不会空手而归了。
轮到最后一件拍卖品，谢砚的耳朵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激得他鼓膜都在震动！
【是机制币！终于等到它！】
【今天就是冲着它来的，春秋拍卖行难得有这样的好货！】
这话就让谢砚觉得不中听了，难道前面的拍品差了吗？不过这几年机制币太火热了。
全场轰然响起的心声让谢砚觉得嘈杂无比，这些人嘴巴紧闭，一个个心里却是沸腾的开水，争先恐后地开始冒泡，谢砚的毛孔都被这些心声炸开了。
【今天来的人看来都不怎么样，也就第一件拍品叫上了价，哼，等着我横扫全场。】
这是哪位自信心这么强大，谢砚已经无从知晓，声音嘈杂，压根找不到这道心声的主人。
听着反正是够狂的，不等谢砚消化，又一个声音入耳——【我们可是带着策略来的，这帮人也就是炮灰，不值得一提。】
这个声音的主人比刚才的还要狂，不过人家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策略。
心声太多，此起彼伏，汇聚在一起，轰得谢砚脑瓜子都嗡嗡嗡，彻底懵了，听不清楚了。
“诸位，本场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机制币一枚——光绪元宝！”
拍卖师一开场，谢砚刚才乱得像千万匹马呼啸而过的脑子终于消停，安静了。
机制币，不同于古代大多采用的手工铸造方式，而是采用机械冲压技术制造，起于近代工业革命时期，华夏在晚清时期引入，于1889年在广东钱局投产，1949年后退出流通。
机制币是最近几年收藏市场表现最为强劲的门类，一年的涨幅在50%以上，小小几枚，就能达到上百万甚至上千万的价值，就说值不值得收藏吧，这下子要抢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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