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右虞侯军的骨头,是硬的。一晚上的时间,足够这些百战老卒压下最初的震撼,舔舐“伤口”,更重要的是——商量对策。
五位新任将领依旧站在场中,未着甲胄。宋涛看着眼前明显气势有所变化的军阵,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似乎明显了些。他上前一步,声音清晰地传开:
“看来,诸位昨夜并未虚度。”他目光扫过前排那些眼神锐利、气息沉凝的队正和精锐,“老规矩,今日,依旧是我五人,各自接受十人挑战。规则不变。你们,可以尽情施展昨夜所想。”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鼓励的挑衅:“拿出你们全部的本事,让我等看看,右虞侯军的真正斤两。”
话音落下,队列中立刻站出五人,各自抱拳,声音洪亮,目标明确:
“第一阵,卑职等十人,再请宋将军指教!”
“第二阵,请马将军赐教!”
“第三阵,请刘将军指点!”
“第四阵,请孙将军考较!”
“第五阵,请陈将军指点合击之术!”
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针对昨日各自落败的领域,进行了专门的部署。
宋涛微微颔首,率先走入那三丈圆圈。今日出列的十人,阵容与昨日截然不同。不再是清一色的近战好手,而是混杂了身形灵动的、下盘稳固的、甚至还有两名手持包着厚布、沾满石灰粉的短棍的士卒,显然是用来限制他闪躲和标记“命中”的。他们站位也颇有讲究,前后错落,隐隐形成梯次攻击和干扰的阵型。
“开始。”宋涛话音未落,那十人便动了!
两名持石灰棍的士卒没有上前强攻,而是游走在圈子边缘,看准时机,便将棍子舞动起来,泼洒开一片片灰白色的粉雾,试图模糊宋涛的视线,封锁他大范围的移动空间。同时,正面三名下盘极稳的士卒如同磐石般步步紧逼,不求伤敌,只求压缩宋涛的活动范围。
而两侧和后方,数名身法灵动的士卒则如同鬼魅般伺机突袭,拳脚专攻宋涛必救之处,逼他硬接或大幅闪避,从而撞入石灰粉雾或者正面“盾墙”的怀抱。
这是一套极具针对性的战术!放弃了单打独斗的胜负心,完全服务于“碰到衣角”或“逼出圈子”这个唯一目标。
场边观战的士卒们都屏住了呼吸,这套打法,阴险,却有效!
然而,圈中的宋涛,眼神却亮了起来。面对这层层递进、限制极多的围攻,他的身影仿佛变得更加飘忽。他没有试图强行突破正面的压缩,也没有被边缘的石灰粉雾过多干扰。他的步法变得更加细碎、迅疾,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总能在石灰粉洒落的间隙、在正面“盾墙”合拢的前一瞬,以毫厘之差掠过。
他的匕首依旧翻飞,但今日更多用于格挡、拨开那些刁钻的突袭,以及——点、挑、抹向那些试图近身纠缠的手臂、手腕。
他的动作更快,更狠,虽然依旧控制着力道不造成重伤,但每一次接触,都让被击中的士卒感到一阵剧痛或酸麻,攻势为之一滞。
一名灵动的士卒自以为抓住空隙,从侧后方突入,手爪眼看就要沾到宋涛的后心。宋涛却仿佛背后长眼,身体一个违反常理的扭曲,右腿如同蝎子摆尾般向后蹬出,不是踹人,而是精准地踩在了对方探出的手腕上,将其攻势瞬间瓦解。
另一名持石灰棍的士卒看准宋涛被正面三人牵制的瞬间,一棍扫向他的下盘,带起大片粉尘。
宋涛却猛地一个旱地拔葱,身形跃起,并非跳得很高,却恰到好处地让过棍梢,同时左手匕首在对方棍头上轻轻一点,借力向侧方飘落,落地时已脱离了粉尘范围,双匕交错,逼退了趁机合围上来的两人。
像是一条滑不留手的游鱼,在愈发湍急险恶的河流中,总能找到那唯一的生路。十人的配合不可谓不默契,战术不可谓不刁钻,但宋涛总能用他超绝的反应、诡异的身法和精准到极点的匕首技艺,将他们的合击一一拆解。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十名士卒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配合也开始出现细微的迟滞。反观宋涛,虽然额角见汗,衣衫上也不可避免地被石灰粉沾染了几处白点,甚至有一处被棍风扫到的破损,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动作没有丝毫慌乱。
终于,在正面三名士卒再次同时发力前压,试图将宋涛逼向角落的石灰粉雾时,宋涛眼中精光一闪!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三人,身形猛地一矮,如同贴地疾掠的猎豹,从三人腿影的缝隙间钻了过去!在钻过的刹那,他手中双匕如同毒蛇吐信,飞快地在三人小腿肚子的承山穴上各点了一下!
三人同时感到小腿一麻,前冲的势头瞬间瓦解,下盘不稳,险些栽倒。
而宋涛已经如同鬼魅般从他们之间穿过,出现在了圈子另一侧,双匕横于身前,气息微促,但身形稳如磐石。
那十名士卒,或捂着手腕,或揉着小腿,或气喘吁吁地看着圈中那个依旧站立的身影,脸上充满了无力与挫败。他们用尽了方法,甚至不惜使用“盘外招”,却依然无法达成那看似简单的目标。
“承让。”宋涛缓缓吐出两个字。
十人默然,抱拳退下,心服口服。
另一边,马在岭的战场则呈现出另一种景象。
今日挑战他的十人,清一色都是军中最膀大腰圆、力量出众的壮汉。他们没有分散攻击,而是如同演练好了一般,在开始的瞬间,便发一声喊,如同一个整体,从四面八方同时向马在岭发起了冲撞和扑抱!他们放弃了任何技巧,将十个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目的只有一个——凭借绝对的人数和质量优势,将这座铁塔强行撼动,哪怕只是让他后退一步!
十名巨汉同时冲锋,那声势如同惊涛拍岸,地面仿佛都在震颤!
围观者无不色变,这等纯粹的、野蛮的力量洪流,人力如何能挡?
马在岭看着如同城墙般合围撞来的十道身影,那古铜色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兴趣?他依旧没有闪避,甚至没有摆出特别的架势,只是双足微微分开,比昨日更沉地踩入地面,腰胯下沉,如同老松盘根。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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