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厂房外围,特事局的善后工作已接近尾声。那几辆黑色的厢式货车如同沉默的巨兽,静静地停在一旁。空气中原本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已经被特殊的化学喷雾中和了大半,只剩下淡淡的、类似消毒水的味道。厂房内部,虽然依旧残留着战斗和屠杀的痕迹,但那些最触目惊心的断肢残骸已被清理干净,地面也被粗略冲洗过,只是缝隙里依旧透着不祥的暗红色。
一名穿着特事局标准制服、神情干练的小组负责人,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快步走到凌璐和苏念面前,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凌专员,苏顾问,现场初步勘查和清理工作已完成。这是现场记录报告和能量残留分析初稿,请二位过目并签字确认,确保没有信息遗漏和处置不当之处。”负责人声音沉稳,将文件递了过来。
凌璐接过文件,神情严肃,一页一页仔细地翻阅起来。她深知这类涉及超自然力量的事件,一旦现场处理不干净,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被普通人或无孔不入的媒体发现,都极有可能引发难以控制的社会恐慌和舆论风暴。这绝非小事。
苏念也站在一旁,目光扫过文件上的内容,包括现场能量频谱图、死亡人数统计(已模糊处理为“群体性械斗意外”)、残留物清单以及后续处理方案(如碎肉块将运往特事局下属的特殊焚化炉进行高温净化处理)。他的眉头始终紧锁着,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不知所踪的钟浩然身上。
两人再三确认,报告上没有提及任何关于“魔气”或指向钟浩然异常状态的明确描述,现场清理方案也符合标准流程,最大限度地抹去了超自然痕迹。
“没有问题。”凌璐最终说道,拿起笔,在确认人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念沉默了一下,也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最终还是没有将内心对钟浩然可能“入魔”的怀疑上报。在他的心底深处,依然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希望还能有机会拉住那个走向深渊的兄弟。这或许是他此刻唯一能为自己、为浩然争取的一点私心。
凌璐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念签字时那一瞬间的犹豫和眼底深处化不开的阴郁。她与苏念、钟浩然共同经历了多次生死,早已建立了深厚的信任与默契。虽然不清楚苏念具体隐瞒了什么,但她选择相信他的判断,无条件地支持他。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保持沉默,已经是他们此刻能为钟浩然做的最大限度的维护了。
签完字,负责人收回文件,再次敬礼:“感谢配合。受害者的遗体(指刘雯)我们会运回局里冷库暂存,等待家属认领和后续安排。这里的后续工作我们会处理完毕。”
很快,刘雯被妥善包裹的遗体被小心地抬上了一辆专用的车辆。至于厂房内那些曾经属于光头和他手下的“碎肉块”,特事局自有其高效且隐秘的处理渠道,确保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看着车辆远去,苏念的心中一片沉重。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而另一个挚友却下落不明,甚至可能已经……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急促的铃声打破了现场的沉闷。
苏念心中猛地一跳,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和紧张——会不会是浩然?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然而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却是“墨小雨”。
压下心头的失落,苏念连忙按下接听键,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墨小雨罕见地带着焦急和慌乱的声音:
“苏念!你现在在哪里?!我刚刚在宿舍,突然一阵心血来潮,忍不住给钟浩然起了一卦!”她的语速很快,带着明显的喘息,“但是……但是卦象非常奇怪,非常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蒙蔽干扰了,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可无论是哪种模糊的指向,都透着一股……一股大凶之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苏念闻言,心中也是大惊!墨小雨是川中墨家的传人,相字脉的造诣极深。对于他们这种精通卜筮之道的人来说,“心血来潮”往往并非空穴来风,而是自身灵觉与天地气机交感,对与自身关联密切之人或事产生的直接预警!其准确性远超平日刻意推算!
他立刻压低声音,拿着手机走到一旁相对安静的角落,沉声回应:
“小雨,我在城南工业区这边……这里,刚刚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灵异事件。”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带着一丝艰难,“刘雯……她……惨死在这里。现场残留着很浓的鬼气,但……但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我估计……浩然他……可能……已经入魔了。”
“什么?!!”
电话那头,墨小雨的惊呼声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宿舍里,她猛地从凳子上一跃而起,也顾不得维持什么淑女形象,声音都变了调:
“入魔?!怎么会?!刘雯姐她……”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让她一时语塞。但她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速飞快地说道:“我刚刚的卦象显示,事起南方,征兆大凶,现不详之兆!这和你说的位置吻合!你在那里等着别动!我马上过去!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找到他!”
说完,根本不给苏念反应的时间,墨小雨直接挂断了电话。她也顾不上宿舍里其他女生投来的诧异目光,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拎起那个从不离身、装着各种相字脉工具的斜挎包,如同旋风一般冲出了宿舍门,身影迅速消失在楼道尽头。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那间奢华却弥漫着不祥阴冷气息的高级公寓内。
李明飞瘫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眼底泛着不正常的青黑,嘴唇干燥起皮。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口,感觉喉咙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对某种特定“食物”的渴望,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神经。
自从那次在黑玉“主人”的引导下,初次品尝了那温热、鲜活、充满生命能量的“血食”之后,他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满足于普通的食物。开始时,他还能靠大量生食鸡肉、牛羊肉,饮用动物血液来勉强压制那种诡异的渴望。
但自从上次,他亲自“处理”了那两个女人,并吸食了她们充满元阴气息的鲜血后……一切都变了。
那极致的美味和随之而来的、短暂的力量充盈感,如同最致命的毒药,让他彻底上瘾。现在,他每天都需要从特殊渠道购买大量的人类血浆,才能勉强安抚住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邪力和越来越强烈的嗜血欲望。
“主……主人……”李明飞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和谄媚,对着胸口微微发热的鬼纹玉说道,“我好难受……浑身像被火烧一样……为什么会这样?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鬼纹玉中,那个阴冷、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和漠然:
“桀桀桀……早就告诉过你,想要获得超越凡俗的力量,岂能没有代价?这具凡人之躯,想要承载本尊赐予的力量,自然需要更高层次的‘滋养’。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后悔了?”
“不!不是的!主人!”李明飞连忙辩解,脸上挤出忠诚的表情,“我怎么可能会后悔!我是主人最忠心、最虔诚的仆人!能为主人效力,获得如此伟大的力量,是我的荣幸!我只是……只是有点不适应,想问问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对钟浩然、苏念他们动手?我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在亲身经历过掌控他人生死、如同神只般的力量后,让他再变回那个只能依靠家世、在普通人面前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绝无可能!这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感觉,如同最烈的毒品,已经让他深深痴迷,无法自拔。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忍受再多的痛苦,在他看来都是值得的。
鬼纹玉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感知着什么,随后,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期待:
“急什么……力量的提升,需要合适的时机。今晚……便是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李明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太阴星力至盛之时,亦是阴性能量最为活跃充沛之刻。你去准备一些东西……新鲜的、蕴含灵气的草药,最好是年份久远的;还有,至阴时刻出生的处子之血……这些,将作为祭品和引子,助本尊在月华之下,更快地恢复本源力量!”
那声音顿了顿,语气中充满了蛊惑:
“待本尊力量恢复些许,自然能赐予你更加强大、更加无可匹敌的力量!到那时,区区钟浩然、苏念之流,不过是土鸡瓦狗,随手可灭!你想要的那个墨小雨,也必将成为你的玩物!桀桀桀……”
李明飞听着那充满诱惑的话语,想象着拥有更强力量后为所欲为的场景,眼中顿时爆发出狂热而扭曲的光芒,之前的些许不适仿佛都被这美好的展望冲散了。
“是!主人!我这就去准备!一定为您准备好最上等的祭品!”他激动地应道,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脚踏仇敌、怀抱美人的未来。
夜幕,即将降临。圆月,将在夜空高悬。而隐藏在黑暗中的邪恶,也将在太阴星华的照耀下,蠢蠢欲动,酝酿着更加危险的风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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