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最后一丝金色电弧在豁口边缘挣扎熄灭，只余下刺鼻的臭氧与焦糊味弥漫。豁口外，鬣狗头目凄厉的惨嚎和手下惊恐的尖叫迅速远去，显然被那反噬一击彻底吓破了胆。
通道内死寂，唯有粗重喘息与金属冷却的“滋滋”声。凌渊跪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识海撕裂般的剧痛，视野边缘是蠕动的黑暗。墨影的粒子短刃布满蛛网灼痕，幽光黯淡，持刃的手臂微颤，虎口渗出的血珠滴落。雷公如礁石挡在豁口前，护甲焦黑，电子眼警惕扫视。唯有那幽暗阶梯入口，如同怪兽咽喉，散发着机油、陈纸与微弱电流混合的诡异气息。
“走！”墨影声音斩钉截铁，一把架起瘫软的凌渊，动作迅捷却小心。雷公低吼，巨臂微光再亮，殿后掩护。三人毫不犹豫冲入向下阶梯。
阶梯陡峭狭窄，仅容一人。两侧冰冷金属壁布满冷凝水珠，头顶锈蚀管道滴落水珠，“滴答”作响。空气沉闷压抑，混合气味中，一丝油炸食品与碳酸饮料的甜腻愈发清晰。
越往下，光线越暗，仅靠墙壁上微弱的应急灯照明。死寂中，只有急促脚步声与凌渊压抑的咳嗽回荡。
约两分钟，阶梯尽头。一扇厚重、布满锈迹油污的金属气密门矗立，旁侧古老接口闪烁着微弱红光。
“身份验证？”墨影警惕环顾。
“嗤——”轻响，门中央亮起绿色扫描光线扫过三人。随即，一连串复杂金属锁扣转动解压声响起。
“嘎吱…嘎吱嘎吱…”
沉重气密门缓缓向内滑开，一股混杂着汗臭、机油、电子元件焦糊与浓郁油炸食品味的热浪扑面而来！
门后景象，让墨影与雷公瞬间屏息。
巨大、不规则的洞穴空间。构成“洞穴”的，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屏幕！
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新旧杂陈的屏幕，如同疯狂滋生的电子藤蔓，覆盖每一寸空间。幽蓝、惨绿、暗红的光闪烁，流淌着瀑布数据流、跳动监控画面、显示令人眼晕的代码结构图。粗大线缆如巨蟒在屏幕缝隙间蜿蜒，最终汇聚向洞穴中心。
那里，是由废弃机柜、飞船座椅、堆积如山的空饮料罐和零食袋，勉强搭建的“王座”。
王座上，深陷着一个肥胖到几乎与座椅融为一体的身影。
百晓通。
油腻宽大t恤，污秽运动短裤。肥胖脸庞在屏幕冷光下苍白浮肿，稀疏头发紧贴头皮，小眼睛深陷肥肉，透过镜片布满指纹的智能眼镜，死死盯着闯入者。呼吸急促，肥厚胸膛起伏，一手捏着半袋膨化食品，一手悬在布满按钮摇杆的复杂控制台上。
空间弥漫极致混乱与病态的技术氛围，闷热异常。
双方隔着十几米，在无数屏幕幽光闪烁下，互相打量。警惕、试探、好奇、惊魂未定。
“咳…”百晓通清了清嗓子，声音油滑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欢迎光临寒舍…虽然差点变坟头。”他晃了晃半袋零食，“维修费，翻倍！刚才那下，‘裁决者’电弧核心电容起码烧了仨！老子库存就剩一个了！”
他目光如扫描仪，重点锁定被搀扶的凌渊，小眼睛闪烁恐惧与极度好奇。
“你就是…‘污染源’？”他舔舔干裂嘴唇，声音带着探究的兴奋，“刚才那信号…那玩意儿…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凌渊勉强抬头，紫瞳因虚弱剧痛而涣散，深处疯狂未褪。他扯扯嘴角，却引发一阵剧烈咳嗽，呕出带黑丝的污血。
“他需要治疗！”墨影声音冰冷，带着压迫感，扶着凌渊向前一步，粒子短刃虽黯淡仍散发危险气息，“外面鬣狗随时反扑！这里安全吗？”
“安全？”百晓通像听天大笑话，肥胖身体在座椅里扭动，发出金属摩擦声，“安全个屁！你们捅了马蜂窝知道吗？防火墙被‘污染’的警报，我手动开闸记录，足够让‘天梯’那帮机器把这儿标成最高威胁区！他们随时派‘清道夫’下来！更别提外面那群疯狗！”
他烦躁抓抓油腻头发：“老子本来躲得好好的！都怪你们！特别是你！”他指向凌渊，“你那鬼信号，简直在防火墙算法逻辑里拉屎！臭不可闻！还他妈带着…”他憋了半天，压低声音，带着神秘恐惧，“…‘下面’的味道！”
“少屁话！”雷公踏前一步，魁梧身躯带来巨大压迫，电子眼锁定百晓通，“你开的门！想撇清？”巨臂能量回路危险亮起，“信不信老子先拆了你这耗子窝！”
“别别别！大哥！有话好说！”百晓通瞬间怂了，肥胖身体后缩，撞得屏幕摇晃，“拆了这儿，大家一起完蛋！鬣狗和‘天梯’狗腿子可不会放过活口！”
他眼珠飞快转动，在墨影冰冷、雷公暴躁与凌渊诡异虚弱间扫视，快速评估。
“行行行…”他像下决心，肥胖手指在控制台敲击。洞穴深处传来低沉嗡鸣，气密门关闭锁死。部分屏幕画面切换，显示通道入口、阶梯及外部废墟监控。
“暂时…安全。”他抹把冷汗，“老巢藏人还能顶会儿。不过…”话锋一转，小眼睛紧盯凌渊，闪烁精明，“你们得交代，谁？外面怎么回事？还有你…”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贪婪急切，“你身上那‘东西’，到底是什么？那信号…那编码…根本不属于这时代！”
凌渊咳嗽稍缓，靠在墨影身上，紫瞳缓缓聚焦。识海依旧翻腾剧痛低语，一丝微弱心源流感知悄然探出。
就在精神力触角即将接触百晓通肥胖身躯瞬间——
嗡！
一股冰冷、庞大、带着强烈排斥与解析欲的数据流，如同无形电网，猛地从百晓通身上爆发！精准缠绕、包裹凌渊微弱的心源流感知，高速解析！
“唔！”凌渊闷哼，识海如遭冰针刺入！那数据流带着贪婪的、欲将他彻底“拆解”的意志！
百晓通脸上肥肉猛抖，小眼睛瞪圆，智能眼镜镜片瞬间刷过瀑布般绿色数据流！肥胖手指在控制台舞出残影！
“警告！检测到高维精神能量接触！特征匹配度87%！与防火墙污染源同源！尝试解析能量结构…警告！解析受阻！能量结构蕴含未知混沌变量…逻辑冲突！逻辑冲突！”
冰冷电子警报突兀响起！
百晓通猛地抬头，看向凌渊的眼神充满震惊与一丝…狂喜？
“你…你能主动控制它？！”他失声尖叫，因激动变调，“刚才那是…心源流？！传说中的心源流？！它真存在？！”
他的反应比凌渊试探更激烈！仿佛凌渊身藏梦寐以求的宝藏！
墨影与雷公瞬间警惕！粒子短刃幽光再起！雷公巨臂能量嗡鸣陡升！
“你想干什么？！”墨影声音冷如冰刃。
“别激动！别激动！”百晓通慌忙摆手，眼中狂热不减，“我只是…太惊了！心源流！传说古法！直接沟通本源，无视现代灵核架构的禁忌力量！我以为是大劫前疯子的臆想！没想到…真存在！还他妈在活人身上！”
他死死盯着凌渊，如看稀世珍宝：“朋友！交易！合作！我帮你屏蔽‘天梯’追踪，提供藏身地、治疗！交换…让我近距离观察心源流运行！就一下！我发誓不伤你！我对那技术太好奇了！这可能是颠覆灵能体系的钥匙！”
话语充满诱惑，深陷肥肉的小眼睛却闪烁商人精明与研究者不顾一切的狂热。
凌渊虚弱喘息，紫瞳深处闪过一丝疲惫嘲讽。研究？合作？另一种觊觎罢了。他刚欲拒绝，识海剧痛低语猛地加剧！一个冰冷、充满恶意的意念碎片，如毒蛇骤刺入感知！
【…锁定…污染源…坐标确认…溟渊反应…清除协议…启动…】
意念非来自百晓通！而是…更高处！更冰冷！更无情！
凌渊脸色瞬间煞白！
同时！
“嘀嘀嘀——！！！”
刺耳、远比之前任何警报都更尖锐急促的蜂鸣，猛地从洞穴四面八方炸响！覆盖墙壁穹顶的所有屏幕，瞬间被刺目血红覆盖！“最高威胁警报”巨大字样疯狂闪烁于每一块屏幕！
百晓通肥胖脸庞血色尽褪，惨白如死人！他猛扑主控台，看着疯狂刷新数据，发出绝望哀嚎：
“操他妈的‘天梯’！清道夫！是‘清道夫’！锁定这里了！最多九十秒！九十秒他们就会砸穿这里！完了！全完了！”他猛地扭头，看向凌渊三人的眼神充满极致恐惧与怨毒，“是你们！是你们引来的！你们身上有他们必须清除的东西！”
最后反转，如冰水浇头！
刚寻得的喘息之地，瞬间化作更深的绝境！百晓通眼中的“珍宝”，已成催命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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