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体育馆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顶滴落，在地面形成一个个小水洼。苏晴蹲在其中最大的一个旁边，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视频播放到第37秒时，画面突然剧烈抖动，紧接着是一片漆黑。
\"该死！\"她第无数次尝试拖动进度条，却始终无法跳过那缺失的三十秒。体育馆顶棚漏下的雨水打湿了她的牛仔裤，寒意顺着小腿爬上来，却比不上心里那份绝望的十分之一。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匿名短信：【想知道真相？今晚十一点，老地方见。】
苏晴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整整三分钟才按下删除键。她太清楚\"老地方\"指的是哪里——高中时他们常去的天台，那个见证了太多秘密的地方。而现在，那里很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体育馆的大门突然被推开。苏晴本能地躲到阴影里，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积水走进来。是谢临川。他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伞沿压得很低，但苏晴还是认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冷漠眼神。
谢临川径直走向体育馆管理员的办公室，几分钟后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走出来。经过苏晴藏身之处时，他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伞面微微倾斜，露出半张脸。
那一刻，苏晴确信他在笑。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那种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透过雨幕传递了过来，就像高中时他站在窗边看着他们排练话剧时那样。
等谢临川的身影完全消失后，苏晴才敢站起来。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陆离发来的加密消息：【找到部分录像了，但需要你帮忙解密最后一段。老地方见，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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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雨比刚才小了些。陆离坐在生锈的铁栏杆旁，笔记本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他的外套湿透了，头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
\"你迟到了。\"他头也不抬地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苏晴没有理会他的抱怨，径直走到他身边：\"谢临川刚来过。他拿到了管理员的钥匙。\"
陆离终于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警觉：\"所以录像带被他——\"
\"不。\"苏晴打断他，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我抢先一步拿到了原始录像。但最后三十秒被加密了，需要你的技术手段。\"
陆离接过U盘，插进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复杂的代码。他全神贯注地操作着，时不时停下来思考片刻。雨水顺着铁栏杆滴落，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水帘。
\"找到了。\"十分钟后，陆离突然说。屏幕上的代码快速滚动，最后定格在一个密码输入框。
苏晴深吸一口气：\"试试'SLc-1'。\"
键盘敲击声响起，密码错误。
\"再试'十七岁'。\"
还是错误。
就在两人即将放弃时，陆离突然说：\"等等，谢临川的生日是......\"
\"7月24日！\"苏晴脱口而出。
密码输入框闪烁了一下，随后屏幕上跳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时长30秒。
两人屏住呼吸，点击播放。
画面一开始是模糊的，只能看到体育馆的一角。然后镜头突然转向，对准了办公室的窗户。透过玻璃，可以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一个是谢临川，另一个......苏晴倒吸一口冷气，那是她的母亲，正被谢临川推搡着签下什么东西。
\"这是......\"陆离的声音有些发抖。
视频突然切换到一个特写：林母手中的笔在纸上划过，然后无力地垂下。谢临川拿起那张纸，对着镜头露出胜利的笑容。最后几帧画面里，可以清晰地看到纸上的字迹——\"金融系保送同意书\"。
视频结束，屏幕恢复黑暗。
\"他篡改的不只是成绩......\"苏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还逼我妈签了保送协议......\"
陆离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看这个！\"他在视频的最后一帧暂停，放大画面。在谢临川身后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里反射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另一个人的侧脸，虽然看不清五官，但那头标志性的长发和消瘦的轮廓......
\"是程野？\"苏晴喃喃道。
陆离调出另一段视频素材——是他们从摄影社找回的运动会录像。在某个瞬间，镜头扫过观众席，一个长发身影正对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谢临川办公室的监控画面。
\"原来程野一直在调查他......\"苏晴感到一阵眩晕，\"难怪他会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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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市立医院的病房里，林清绾正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是苏晴发来的简讯：【找到关键证据了，但需要你确认一件事。】
她犹豫了很久才回复：【什么？】
消息很快弹出：【十年前，你妈签署保送协议那天，程野是不是在场？】
林清绾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她被谢临川堵在办公室，被迫签下那份协议。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没有其他人......
但就在她准备回复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母亲坐在轮椅上，由护士推了进来。林清绾立刻锁上手机屏幕，但已经来不及了——母亲的眼神落在她紧握的手机上，嘴角微微上扬。
\"又在和同学们聊天？\"母亲的声音虚弱却清晰，\"特别是......程野？\"
林清绾的心沉了下去。母亲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别担心，妈妈都知道......关于保送的事......还有谢临川......\"
护士识趣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病房里只剩下母女二人，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更令人不安的气息。
\"那天......\"母亲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程野来过......他躲在窗帘后面......看到了全部......\"
林清绾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如果程野一直在暗中调查谢临川，如果他知道所有真相却选择沉默......那么他突然的消失就不仅仅是逃避那么简单了。
手机再次震动。苏晴的消息很简单：【程野有危险。我们现在去老地方。】
林清绾看向母亲，后者正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诡异的眼神注视着她：\"去吧......去找到真相......但记住......\"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别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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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陆离和苏晴正在收拾设备。突然，远处传来警笛声。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关掉电脑。
\"太迟了。\"陆离低声说，\"谢临川的人肯定已经报警了。\"
就在这时，天台的门被猛地推开。程野站在门口，浑身湿透，脸上带着血迹。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U盘，眼神狂乱。
\"终于......找到你们了......\"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谢临川......他不是......\"
话没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僵直，一支针剂从袖口滑落。程野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然后缓缓倒下。
苏晴尖叫一声冲过去，却被随后冲进来的几个黑衣人拦住。为首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谢临川那张熟悉的脸。
\"好久不见。\"他对林清绾说，虽然她并不在场，\"看来我们的小实验还没结束呢......\"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程野看到天台的门再次被推开。林清绾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那段缺失的30秒录像。
\"十七岁的我们......\"她轻声说，\"从来就不是受害者......\"
谢临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雨，下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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