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站在伦敦大学学院（UcL）艺术学院的走廊里，手指死死攥着那封邮件。电子邮件的页面在手机屏幕上闪烁，冰冷的文字像一把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
\"尊敬的陆离先生：
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留学申请未能通过评审委员会的最终审核。经查证，您的作品《碎玻璃》与已故艺术家马克·威廉姆斯的未公开手稿存在高度相似，评审委员会认为这属于学术不端行为。
此决定不可上诉。
——UcL艺术学院学术委员会\"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外，伦敦的天空阴沉得可怕。陆离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十年前那个雨夜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谢临川站在天台边缘，雨水打湿他苍白的脸，而他的声音像毒蛇一样缠绕过来：\"你以为篡改成绩很难？伪造签名更容易。\"
\"陆先生？\"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白人男子站在他面前，西装革履，手里捧着一叠文件，\"我是UcL的招生主任布朗先生。关于您的申请结果，我们或许可以再谈谈......\"
陆离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再谈谈？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是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引得几个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
布朗主任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学术委员会的决定确实......\"他突然停顿，目光落在陆离手机屏幕上那封邮件上，\"等等，这封邮件是从哪个邮箱发出的？\"
陆离下意识地将手机锁屏：\"这重要吗？重点是结果。\"
\"非常重要。\"布朗主任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部手机，快速拨号，\"我是布朗，立刻帮我查一封发往陆离先生邮箱的邮件，发件人Ip地址......\"他顿了顿，\"对，就是现在。\"
陆离感觉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这个英国佬的反应太奇怪了，难道他知道什么？
不到五分钟，布朗主任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挂断电话，眼神复杂地看着陆离：\"这封邮件是伪造的。我们的系统记录显示，真正的评审结果邮件在三天前就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内容是'申请通过'。\"
陆离的大脑一片空白。他颤抖着打开自己的邮箱，在垃圾邮件文件夹里找到了一封被自动归类的邮件——
\"尊敬的陆离先生：
恭喜您通过UcL艺术学院留学申请的最终审核！我们期待在九月份迎接您的到来。
此致
敬礼
UcL艺术学院学术委员会\"
邮件发送时间是三天前的下午三点，而此刻伦敦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也就是说，有人在他收到真实邮件的同一天，又伪造了一封拒绝信，而且精准地卡在了他准备向国内亲友宣布好消息的时间点。
\"这不可能只是巧合。\"布朗主任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有人想要毁掉您的前途。\"
陆离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而他的表情平静得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当时他以为那只是青春期的叛逆，现在才明白，那是魔鬼在练习如何操控人心。
\"谢谢您告诉我真相。\"陆离听见自己说，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但我需要知道——是谁做的？\"
布朗主任犹豫了一下：\"根据Ip地址追踪，邮件是从一个位于香港的服务器发出的。但更奇怪的是......\"他压低声音，\"我们发现这封邮件的发送时间与谢氏集团香港分公司的服务器维护记录高度吻合。\"
陆离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谢氏集团？那个十年前就因为金融诈骗破产的公司？不，不对，程野查到的资料显示，谢临川的父亲只是替罪羊，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谢临川同父异母的哥哥——谢明远。
\"我需要联系我的朋友。\"陆离突然说，\"他们在中国，可能知道些什么。\"
布朗主任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他一部学校的公用电话：\"请便。但请快一点，您的宿舍钥匙即将失效。\"
电话接通的瞬间，陆离听到了苏晴带着哭腔的声音：\"陆离！你看到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陆离的心跳骤然加速。
\"谢氏集团！他们破产了！警方查封了他们在香港的所有资产！\"苏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更重要的是......\"她停顿了一下，\"我们在谢氏集团的服务器里发现了这个！\"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几秒钟后，陆离听到了自己十年前的声音——
\"为什么改我的成绩？\"
\"你查错了。\"
\"那些画......是你让我抄袭的？\"
\"你永远都只是个失败者。\"
这是当年他在画室偷录下的对话。当时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威胁，现在才明白，那是谢临川在录制\"证据\"，用来控制他的人生。
\"这太疯狂了......\"陆离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程野的声音：\"陆离！听着！谢明远不是真正的目标！\"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真正的幕后黑手是——\"
电话突然中断了。陆离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抖，耳边只剩下空洞的忙音。他猛地抬头，发现布朗主任正一脸震惊地看着他：\"陆先生，您刚才说......谢氏集团？\"
陆离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公告栏上——那里贴着一则最新的招聘启事：\"谢氏集团伦敦办事处诚聘艺术顾问，要求精通中西方艺术史，有国际展览经验者优先......\"
而招聘负责人的名字，赫然是\"谢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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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北京某高档公寓内，谢临川正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U盘。窗外，北京的夜空被霓虹灯染得五彩斑斓，而他的脸却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谢临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临川，你做得太过分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你知道你在毁掉什么吗？\"
谢临川轻笑一声：\"我在完成十年前就该完成的事。\"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是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
\"你疯了！\"对方怒吼道，\"谢明远已经完了！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收手？\"谢临川的眼神变得锐利，\"十年前你们毁掉我的人生时，怎么不说收手？\"他的声音突然提高，\"现在，轮到我来制定规则了！\"
挂断电话后，谢临川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很快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文件——\"SLc-1实验报告\"。他深吸一口气，输入密码，文件夹应声打开。
第一页是一张照片：十七岁的陆离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眼神涣散。照片下方标注着日期——正是十年前运动会前夕。
谢临川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从未想过，自己精心策划的复仇计划，竟然会牵扯出这样可怕的真相。那个雨夜，他站在天台边缘，以为自己只是想要毁掉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但现在，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复仇，还是在延续一场始于十年前的噩梦。
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一封新邮件弹了出来。发件人：未知；主题：SLc-1的真相。
谢临川点开邮件，里面只有一句话：
\"如果你继续，林清绾会死。——一个知情者\"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十年过去，那些少年少女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但有些东西，却像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永远无法抹去。
窗外，一轮血月缓缓升起，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红色光芒中。谢临川站在窗前，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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