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凤栖梧桐林的瞬间,周围的火焰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单纯的热浪,而是化作无数道金色的流光,缠绕上烬渊与苏清欢的身体,直透灵魂深处。眼前的景象扭曲变幻,不再是燃烧的林木,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由纯粹光芒与火焰构成的意识之海。
第一重考验:烬渊的守护执念
烬渊发现自己独自立于一片赤金色的烈焰虚空之中。前方,苏清欢的身影若隐若现,正被无数漆黑的、如同“混沌寄生体”般的触手缠绕、拖拽,向着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坠去。她面色痛苦,向他伸出手,无声地呼救。
“欢儿!”
烬渊血瞳瞬间赤红,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周身魔气轰然爆发,化作一柄撕裂天地的巨刃,朝着那些触手狠狠斩去!然而,他的攻击却如同泥牛入海,魔气巨刃在触及那片黑暗的瞬间便被吞噬、消融。更多的触手从深渊中涌出,更加疯狂地缠绕向苏清欢。
“放弃吧,魔尊。”一个威严而古老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带着拷问的力量,“你的力量源于毁灭与霸道,在此地,只会加速她的消亡。你所谓的守护,或许本身,就是一种伤害。”
烬渊身形剧震,看着苏清欢在触手缠绕下愈发痛苦的神情,听着那直指本心的拷问,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与暴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此刻竟如此苍白无力!
不!不是这样!
守护她的心,从未改变!力量只是手段,而非本质!
若这力量会伤她,那便……不用!
一念通达,烬渊周身那狂暴的魔气竟瞬间如潮水般退去,收敛得干干净净。他不再试图以力量攻击,而是毫不犹豫地,一步步走向那片黑暗深渊,走向被触手缠绕的苏清欢。任由那些阴冷的触手缠绕上他的身体,吞噬他的魔元,侵蚀他的魔魂,他依旧目光坚定,只是向她伸出手。
“我在这里。”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跨越生死的不移信念。
奇迹发生了。当他摒弃了所有力量,只余下最纯粹的守护意念时,那些缠绕着苏清欢的漆黑触手,竟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尖锐的嘶鸣,迅速消融退散!他成功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虚幻的身影紧紧拥入怀中。
赤金色的火焰虚空缓缓消散,第一重考验通过。烬渊额角渗出冷汗,方才那被吞噬侵蚀的感觉无比真实,但他眼神却更加锐利与坚定。
第二重考验:苏清欢的仁心抉择
与此同时,苏清欢也陷入了属于自己的考验。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生机勃勃的悬壶谷中,药圃葱郁,弟子们欢声笑语,一切都未曾被焚毁。然而,天空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无数被“混沌寄生体”侵蚀、面目狰狞的生灵(包括仙、魔、人、妖)如同潮水般从裂隙中涌出,它们痛苦地哀嚎着,本能地扑向这片唯一的净土,扑向谷中那些毫无防备的弟子。
是坚守此地,保护身后的同门与家园?还是如同以往一样,秉承医者仁心,去救治那些被侵蚀、已然失控的生灵?哪怕它们可能会将毁灭带入这最后的乐园?
一边是誓死守护的责任,一边是刻入骨髓的仁心。
苏清欢看着那些哀嚎扭曲的生灵,看着他们眼中残留的痛苦与挣扎,又回头看向谷中弟子们惊恐却信任的目光,心如刀绞。
“救,则净土危;不救,则违背本心。”那古老的声音同样在她意识中响起,“你的仁善,在面对无法拯救的绝望时,是否会成为拖累所有人的枷锁?”
苏清欢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悬壶谷被焚的焦土,闪过烬渊不惜燃烧魔魂守护她的身影,闪过腹中那缕需要她保护的平衡本源……但最终,定格在她心中的,依旧是师父白老怪的教诲:“医者,当存济世之心,但亦需明辨善恶,量力而行。真正的仁,非是盲目的牺牲,而是智慧的坚守与力所能及的救助。”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清明而坚定。她没有冲向那些被侵蚀的生灵,也没有退缩回谷中。她站在原地,将体内恢复了不少的灵脉之力全力催动,淡金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汐,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光芒并非攻击,也非纯粹的治愈,而是一种“抚慰”与“净化”的领域。它轻柔地拂过那些失控的生灵,试图安抚它们狂暴的痛苦,延缓侵蚀的蔓延;同时,它也如同最坚韧的屏障,守护着身后的悬壶谷,将那些完全失去理智、只剩下吞噬本能的存在阻挡在外。
她选择了在守护的基础上,进行有限度的、不危及根本的救助。这并非冷漠,而是在残酷现实下,最理智也最符合她本心的抉择。
淡金色的灵脉之光与赤金色的凤族火焰交织,她脚下的“悬壶谷”景象渐渐模糊,那些被侵蚀的生灵虚影也缓缓消散。第二重考验,通过。
考验通过,长老现身
周遭景象再次清晰,他们依旧站在那片燃烧着赤金色火焰的梧桐林中,但前方已不再是无边无际的林木,而是一座由巨大梧桐古木天然形成的、流淌着七彩琉璃光焰的宏伟大殿。殿门敞开,隐约可见其中端坐着数道气息浩瀚的身影。
烬渊与苏清欢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与如释重负。方才的考验虽短,却直指道心,凶险异常。
两人携手,迈步走入大殿。
殿内,七位身着华丽羽衣、容颜或威严或慈祥或冷峻的凤族长老,分坐于七彩琉璃火焰形成的王座之上。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烬渊与苏清欢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为首的一位,发须皆白,面容古朴,眼神却如同蕴含星海,正是凤族大长老。他的目光在苏清欢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她的小腹处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异。
“魔尊烬渊,灵脉使苏清欢。”大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与不容置疑的威严,“琉璃心镜与先祖意志考验,已印证你二人之心。说明来意吧,究竟是何等危机,竟需动用我族世代守护的‘净世琉璃炎’?”
苏清欢上前一步,再次将“混沌寄生体”之事,以及其与天界地脉阴影网络的关联,和自己腹中本源被寄生的困境,清晰而恳切地陈述出来。
听完她的叙述,殿内几位长老神色都变得极为凝重。
“混沌寄生体……寂灭归墟的古老意志残念……”大长老喃喃低语,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忌惮,“此物确实棘手,其性诡谲,善寄生于秩序与生机之源。净世琉璃炎确是克制之法之一,但……”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苏清欢,更准确地说,是看向她腹中那缕平衡本源:“灵脉使,你可知,你腹中孕育的这道本源,其本质为何?”
苏清欢微微一怔:“它源于我与烬渊的力量,是……平衡的象征。”
“平衡的象征?”大长老摇了摇头,眼中精光闪烁,“不,它不仅仅是象征。老夫在其深处,感受到了一种……近乎‘规则’的雏形!它并非简单的力量融合,而是在混沌灵脉的包容、魔尊本源的守护、以及某种未知契机的催化下,孕育出的、足以影响乃至重塑三界能量格局的……‘本源之种’!”
大长老的话如同惊雷,在苏清欢和烬渊心中炸响!
本源之种?!足以重塑三界能量格局?
“也正因如此,”大长老语气沉重,“那‘混沌寄生体’才会如此渴望得到它!吞噬了这颗‘种子’,它或许能完成最终的蜕变,成为真正的……寂灭主宰!”
希望与危机,在这一刻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们寻找救治之法的同时,也是在守护一个可能决定三界未来的……奇迹!
(第12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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