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五的清晨，清鸢院的梳妆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气。窗台上的鎏金铜炉里燃着安神香，青烟袅袅上升，与透过菱花窗洒进来的晨光交织在一起，为这场“新娘发髻”的提前演练，添了几分静谧与郑重。李嬷嬷端着一个朱红漆盘走进来，盘中整齐摆放着桃木梳、银篦子，还有十几支金簪、珠钗，最显眼的是一个缩小版的凤冠模型——这是她特意让人按大婚凤冠的样式仿制的，重量只有真凤冠的三成，专门用来提前演练。
“姑娘，咱们开始吧。”李嬷嬷将漆盘放在梳妆台上，笑着走到苏清鸢身后。她是宫里出来的老人，曾为三位公主打理过出嫁妆容，最懂皇家婚礼的发髻讲究。苏清鸢坐在梳妆台前的梨花椅上，看着铜镜中穿着淡粉色襦裙的自己，指尖轻轻攥着裙摆，心中既有些紧张，又藏着几分期待。
李嬷嬷拿起桃木梳，先从苏清鸢的发顶轻轻梳起。桃木梳齿温润，划过发丝时带着淡淡的木香，将原本散落的长发一点点梳顺。她的动作格外轻柔，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姑娘的发质真好，又黑又亮，跟上好的绸缎似的。咱们先把头发分成三股，头顶这股要梳得紧些，才能撑住凤冠的重量，两侧的头发要松一点，显得脸小又温婉。”
苏清鸢透过铜镜看着李嬷嬷的动作，只见她先用银篦子将头顶的头发挑起，以发胶轻轻固定，再用桃木梳反复梳理，让发丝服帖地贴在头皮上，形成一个圆润的发顶。接着，她将两侧的头发向后收拢，与头顶的头发汇合，用红色的发绳紧紧系住，只留下一小缕发丝垂在耳后，增添几分灵动。
“大婚当天的凤冠有三斤重，光靠发绳可撑不住，得用特制的发架。”李嬷嬷从漆盘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质发架，小心翼翼地固定在苏清鸢的发顶，“这个发架是空心的，既能承重，又不会让姑娘觉得太累。咱们先把发架藏在头发里，待会儿挽发髻时，就能稳稳托住凤冠了。”
苏清鸢能感觉到发架轻轻贴在头皮上，不算沉重，却带着一种“即将成为新娘”的真实感。她看着铜镜中李嬷嬷专注的神情，想起这些日子李嬷嬷教她皇家礼仪时的耐心——从如何行跪拜礼，到如何与权贵家眷交谈，李嬷嬷总是不厌其烦地示范，甚至为了让她记住动作，亲自陪着她练习到深夜。这份用心，让她心中满是温暖。
接下来是挽发髻。李嬷嬷将苏清鸢的长发分成五股，以“飞天髻”的样式层层缠绕。她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发丝间，每一缕头发都绾得整齐利落，既不会松散，又不会拉扯到头皮。“飞天髻是皇家新娘常用的发髻，既端庄又大气，还能衬得姑娘的脖颈修长。”李嬷嬷一边绾发，一边轻声讲解，“待会儿插上金簪和珠钗，再戴上凤冠，保证姑娘是京城最漂亮的新娘。”
绾好发髻后，李嬷嬷开始插簪子。她先拿起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轻轻插在发髻的右侧，步摇上的翠鸟羽毛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映得苏清鸢的侧脸愈发白皙；接着，她又在发髻的左侧插了两支珍珠发钗，珍珠圆润饱满，与步摇的翠绿形成鲜明对比；最后，她在发髻的正中央插了一支镂空的金凤凰簪，凤凰的尾羽延伸到发顶，正好能与凤冠模型的凤凰图案呼应。
“这些簪子都是按大婚当天的样式准备的，只是材质换成了轻便的镀金，免得演练时累着姑娘。”李嬷嬷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着苏清鸢的发髻，又伸手轻轻调整了步摇的角度，“好了，现在咱们戴凤冠模型。”
她拿起凤冠模型，小心翼翼地托在手中，让苏清鸢微微低头，然后将凤冠轻轻放在发架上，再用两支特制的金簪从凤冠两侧插入发髻，将凤冠牢牢固定。凤冠模型虽轻，却依旧让苏清鸢感受到了几分重量，也让她更加真切地意识到——明天，她就要戴着真正的凤冠，嫁给萧玦了。
“姑娘转过来看看。”李嬷嬷扶着苏清鸢的肩膀，让她面对铜镜。当苏清鸢看到镜中的自己时，呼吸瞬间停滞了——镜中的女子，发髻高耸，金簪珠钗点缀其间，凤冠模型虽小，却依旧透着华贵，衬得她原本清丽的面容多了几分端庄与温婉，耳后垂落的一缕发丝，又为这份端庄添了几分灵动。
“怎么样？老奴就说，姑娘梳这个发髻好看。”李嬷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语气里满是骄傲，“大婚当天，咱们就按这个样式来，凤冠会换成真的，簪子也会换成纯金的，到时候姑娘肯定比现在还漂亮。老奴已经演练过三次了，保证不出错，让姑娘风风光光地嫁给王爷。”
苏清鸢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渐渐泛起红晕，心中的羞涩与期待交织在一起。她抬手轻轻摸了摸凤冠模型，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却感受到了滚烫的心跳——明天，她就要以这样的模样，站在萧玦身边，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成为他的妻子，成为真正的靖王妃。
“谢谢李嬷嬷。”苏清鸢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却满是真诚，“这些日子，辛苦您教我礼仪，还为我的发髻这么费心。”
“姑娘客气了！”李嬷嬷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老奴在宫里待了一辈子，见过不少新娘，却从没见过像姑娘这么好的姑娘。王爷待姑娘上心，姑娘也懂事，老奴能为姑娘打理出嫁妆容，是老奴的福气。”
这时，春桃端着一碗银耳羹走进来，看到苏清鸢的发髻，忍不住惊叹：“王妃，您这发髻也太好看了！戴上凤冠后，简直像画里的仙女一样！”
苏清鸢被她逗笑了，脸颊的红晕更浓了。李嬷嬷接过银耳羹，递给苏清鸢：“姑娘先喝点银耳羹，补充点体力。这发髻咱们还要保持一个时辰，让姑娘适应一下凤冠的重量，免得大婚当天不适应。”
苏清鸢接过银耳羹，小口喝着，目光却一直落在铜镜上。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象着明天大婚的场景——红绸漫天，礼乐齐鸣，萧玦穿着红色的喜服，笑着向她伸出手，而她戴着真正的凤冠，穿着华丽的霞帔，一步步走向他，成为他一辈子的伴侣。
一个时辰后，李嬷嬷才小心翼翼地为苏清鸢卸下凤冠模型和簪子，又用桃木梳将她的长发重新梳顺。“姑娘的头发很健康，明天大婚当天，咱们再用些滋养的发油，保证发丝顺滑有光泽。”李嬷嬷一边梳发，一边叮嘱，“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明天才有好精神。”
苏清鸢点点头，心中满是安稳。她知道，有李嬷嬷这样细心的人帮她打理妆容，有萧玦在身边陪着她，明天的大婚，一定会圆满顺利。她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眼中满是期待——那个属于她和萧玦的幸福时刻，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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