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豪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内容让他心头一震，但他此刻无暇多想。
「姐，我是世豪啊，开开门好吗？」他再次敲门，声音中带着最后的恳求。
门缝中传来姐姐冷淡的声音：「我弟弟已经不在了。请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门内隐约传来电视声音，是一则关于秦朗的新闻——「秦氏集团总裁宣布新一轮慈善计划」。
讽刺的是，这正是姐姐最热衷的慈善领域。
亲情的温度，原来也会随着财富消失而降至冰点。
张世豪站在原地，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两名保安走来。
「先生，这位业主投诉您打扰。请立即离开，否则我们将通知物业处理。」
「你们不认识我？我是张世豪啊！张氏集团的董事长！」他努力保持尊严。
保安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其中一位年长些的保安似乎认出了他，但职责所在，只能公事公办。
「先生，请您不要在这里闹事。请配合离开。」保安礼貌但坚定地说道，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流浪汉。
张世豪曾无数次驱赶过上门求助的人，用的正是这样的态度。
如今，轮到他自己被这样对待了。
金钱光环褪去，昔日的豪门贵客瞬间变成无人识的闲杂人等。
离开小区的那一刻，张世豪内心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连亲姐姐都把他拒之门外，这世上还有谁会向他伸出援手？
回到街头，雨势渐小，天色却更暗了。
墙上大幅广告牌上，秦朗的笑脸在雨中显得格外刺眼。
精神崩溃的边缘，那笑脸在他眼中开始变形扭曲，嘴角不断上扬，仿佛在嘲笑他的落魄。
广告牌上的字符也扭动变形，组成了「失败者」三个大字。
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种视觉异常让他担心自己是否真的精神失常了。
手机电量彻底耗尽，黑屏的手机就像他断绝的所有社会联系——冰冷而毫无回应。
他想起了女儿张雨晴，但转念又想到她现在完全站在秦朗那边。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经过一家药店时，他隐约看到店内的电视正播放着一则新闻。
是张雨晴，他的女儿，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画面中的她表情严肃，手中拿着一份医疗报告，内容隐约可见「精神药物控制」几个字眼。
精神恍惚中，屏幕上女儿的面容开始变形，眼睛扩大，嘴巴扭曲，像极了那些他曾经背叛过的人痛苦的表情。
跌落神坛的滋味如何？
恰如他曾经给予别人的待遇。
他走到一处公园长椅上坐下，面对着自己的处境：几十年精心经营的人脉网络，在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没有一个人愿意在他落难时伸出援手。
这时，他注意到长椅旁边的垃圾桶里露出一角报纸。
拾起来一看，是今天的《商业晨报》，上面刊登着一篇关于他的专题报道。
标题赫然写着：《张氏集团崩溃内幕：一个家族的自取灭亡》。
文章旁配有他狼狈离开法院的照片，细节清晰得令人心惊。
更令他震惊的是，这家曾经对他极尽溢美之词的媒体，现在居然公开了他所有的商业黑幕。
他曾经行贿的细节、蘣碎漏税的手段，甚至私生活中的丑闻，都被一一揭露。
文章末尾署名引起了他的注意——鍕佳音。
这位记者曾是他的座上宾，没少收他的红包和礼物。
然而文章中，这位记者不但揭露了他的丑闻，还声称自己曾被他的「虚伪面具」欺骗。
他双手发颤地翻到第二版，一篇小专栏引起了他的注意：《知名媒体人自曝：我是如何被张世豪收买的》。
文章详细记载了报社主编是如何接受他的贿赂，包括豪华别墅、海外旅行和子女留学名额。
更令人震惊的是，文末附有详细的银行转账记录和录音证据。
主编在录音中的话让他心凉：「张世豪？他算什么东西，不就是给钱多吗？有钱就给他写好话，没钱就踹他一脚，这叫媒体人的生存之道！」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媒体关系」，如今成了别人踩他的踏板。
那些曾经对他谄媚奉承的记者和编辑，转眼就变成了落井下石的刽子手。
报纸最后一版刊登了一幅漫画：一个与他相似的商人站在高塔上，身边是一群西装革履的「朋友」；下一幅画面中，商人跌落高塔，那些「朋友」则化身为鲨鱼，争先恐后地扑向他。
天色渐暗，张世豪无处可去。
头顶的路灯亮起，在高压下，光线刺痛他的眼睛，形成怪异的光晕和重影。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需要就医。
但以他现在的处境，去医院无异于自投罗网——医院早已被媒体记者围堵，等待猎取他最狼狈的一刻。
不知不觉中，张世豪走到了市中心的高档购物中心。
这里曾是他展示身份的舞台，如今却成了最后的尴尬之地。
商场里，琳琅满目的奢侈品曾是他随手可得的玩物。
那个柜台前的导购小姐，还记得他上个月买下整套限量版手表的场景吗？
他看到了一群熟悉的面孔——商会的几位老友正从餐厅出来，其中有人刚刚没接他电话。
张世豪鼓起勇气上前打招呼。
「各位，好久不见...」他努力挤出笑容。
对方先是一愣，随即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哎，这不是张董吗？听说最近遇到些麻烦？」一位男士带着明显的嘲讽语气说道。
「我...只是暂时遇到一些困难...」张世豪声音逐渐低沉。
「困难？」另一人接道，「你不是总说自己人脉广吗？怎么不找你那些『好朋友』帮忙啊？」
张世豪察觉到周围人群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他的西装已经半干，但皱巴巴的，与这高档场所格格不入。
商会朋友中，一位矮胖男子走上前来，假装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兄啊，我倒是想帮你，可惜啊...」
他刻意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周围人都能听见：「谁让你得罪了秦朗呢？现在谁敢帮你？那不是找死吗？」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有人掏出手机，还有人故意绕道而行。
很快，商场里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一幕，甚至有人认出了他，指指点点：「看，那不是被秦朗打败的张世豪吗？听说已经破产了。」
昔日的商界精英，转眼成了众人避之不及的笑柄。
一位年轻女子大声喊道：「那不是诈骗犯张世豪吗？他骗了我爸三百万投资款！」女子的声音引来更多人的注目，有人开始拿手机拍摄。
高压下的视觉异常再次发作，周围人的脸庞在他眼中扭曲变形，形成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朝他逼近。
商场的灯光刺眼得如同无数把尖刀，扎向他的眼睛。
突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助理李强，正与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交谈。
那男子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写着「张氏集团最后的秘密」。
张世豪心头一震，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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