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京城渐渐沉寂。街面上的灯笼逐一亮起,昏黄的光线下,行人稀疏,只有巡夜的兵丁脚步声偶尔传来。廉亲王府侧门悄然开启,胤禩身着一袭玄色便服,头戴帷帽,将面容隐在帽檐阴影下,只带了心腹张丰一人,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朝着佟国维府邸的方向驶去。
马车行至东四牌楼附近,在佟府侧门停下。张丰上前轻叩门环,与守门仆役低声交代几句——白日里他已提前递过消息,只说“有故人深夜拜访”。仆役不敢怠慢,匆匆入内通报,片刻后便引着二人穿过幽深的庭院,来到佟国维的书房。
书房内烛火通明,佟国维正坐在案前翻看奏折,见胤禩进来,连忙起身相迎,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客人深夜到访,可是有急事?”他示意仆役退下,亲自为胤禩倒上热茶,目光落在胤禩紧绷的神色上,心中已隐约察觉不对劲。
胤禩摘下帷帽,露出面容,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却无半分客套,开门见山:“佟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一件关乎佟家安危、也关乎朝局稳定的事,想与您商议。”
佟国维心中一凛,示意他坐下细说:“王爷但讲无妨,老夫洗耳恭听。”
“京中流言,想必大人已经听闻。”胤禩端起茶杯,却未饮,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说我与大人私相授受,说您借漕粮之事攀附于我,还说马大人为保门生求我出面……这些话,看似针对我,实则是把您、把佟家都拖进了‘结党’的漩涡里。”
佟国维脸色微变。他近日确实听到不少流言,本想当作市井谣言置之不理,可经胤禩点破,才惊觉其中凶险——康熙最忌皇子与朝臣结党,若是流言传到御前,即便查无实据,佟家也会被贴上“依附廉亲王”的标签,日后恐难翻身。况且他佟家不能有两位大员在朝,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他佟国维还是舍不得现在这个位置而已。
“王爷的意思是……”佟国维声音沉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焦灼。
“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您主动乞休,暂时放弃一切权柄。”胤禩抬眼,目光直视佟国维,语气恳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您年纪也大了,早已到了致仕的年纪,如今主动请辞,对外可称‘年衰体弱,精力不济’,既能保全名声,又能让皇上卸下对‘佟家结党’的猜忌,更能护得佟家子弟在朝中安稳立足——这是眼下对您、对佟家最好的选择。”
佟国维愣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角。他为官数十年,历经三朝,手中权力早已成了习惯,骤然要放弃一切,心中难免不舍。可他也清楚胤禩所言非虚——若是被皇上认定“结党”,别说自己的爵位保不住,佟家子弟在军中、朝中的职位也会尽数被削,后果不堪设想。
“可……老夫若是退了,朝中局势岂不是对王爷更不利?”佟国维犹豫道。他深知自己是胤禩在朝中最倚重的重臣,自己一旦乞休,胤禩便少了重要助力。
“眼下局势,‘退’即是‘进’。”胤禩摇头,语气笃定,“我若强留您在朝,只会让流言坐实,让皇上对我猜忌更深;您主动退隐,反而能向皇上证明,我与朝臣并无勾结,更无揽权之心。至于助力,只要佟家安稳,日后总有机会再谋发展,不必急于一时。”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您放心,您退隐之后,佟家子弟若有难处,只要不违国法,我定会暗中照拂。而且,我还有一事相托——您在乞休奏疏中,需多提一句时事,再暗中吹捧一番四阿哥胤禛。”
“吹捧四阿哥?”佟国维彻底愣住,眼中满是疑惑,“王爷这是……何意?”
“流言虽起,可背后推手是谁,想必大人心中也有猜测。”胤禩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四阿哥掌管户部,追缴亏空雷厉风行,近来颇得皇上信任。他想借流言引皇上猜忌我,我便顺水推舟,让他再‘风光’些。”
他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您在奏疏里可写,‘户部追缴亏空,四阿哥胤禛行事果断,虽偶有严苛,却为国库充盈立下大功;其为人沉稳,一心为公,可为朝廷柱石’。这话看似吹捧,实则是把他推到更显眼的位置上——皇上虽赞他能干,却也忌他权势过盛,尤其是在‘储位未定’之时,四阿哥越是被‘推崇’,皇上对他的提防便会多一分。”
佟国维恍然大悟。原来胤禩不仅要化解自身危机,还要借自己的奏疏,巧妙地给胤禛“上眼药”。这般以退为进、借力打力的谋划,远比直接辩驳更显高明。他沉吟片刻,终于点头:“王爷考虑周全,老夫明白了。明日一早,老夫便拟写乞休奏疏,按王爷的意思办。”
胤禩心中松了口气,起身拱手:“多谢大人成全。此事不仅关乎我个人,更关乎佟家百年基业,大人今日的退让,日后我必当报答。”
佟国维连忙起身回礼:“王爷言重了。老夫此举,也是为了佟家,为了朝局稳定。只是……老夫退隐之后,王爷在朝中需更加谨慎,四阿哥身边的邬先生,可不是易与之辈。”
“大人放心,我自有分寸。”胤禩点头,不再多留——夜已深,久留恐引人注意。他重新戴上帷帽,跟着张丰悄然离开佟府,马车驶入夜色,消失在街巷深处。
回到王府,胤禩立刻召来周先生,让他草拟一份“自请约束”的补充折子,内容比之前更细致:不仅重申“不私见朝臣、不与地方官书信往来”,还主动提出“将府中门客遣散半数,只留少数研究学问者”,甚至请求康熙“若有朝臣举荐我任职,还请皇上多斟酌,莫让我掌实权”。
“王爷,这般自请放权,会不会显得太过刻意?”周先生不解,皱眉问道。
“越刻意,越显坦荡。”胤禩笑道,“佟大人乞休奏疏一上,我这份约束折再上,一退一让,正好向皇上证明,我既无结党之心,更无揽权之意。至于四阿哥……”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佟大人在奏疏里捧他,皇上定会觉得他‘得人心’,可‘得人心’的皇子,在皇上眼中,从来都是需要提防的。”
周先生恍然大悟,连忙提笔草拟折子,不敢有半分耽搁。
次日一早,佟国维的乞休奏疏便递到了乾清宫。康熙展开奏疏,只见字里行间满是“年衰力竭,恐误国事”的恳切,还特意提到“户部追缴亏空,四阿哥胤禛秉公办事,不徇私情,虽遭些许非议,却为国库增收数百万两,实乃社稷之臣”。
康熙看着奏疏,眉头微微皱起。佟国维是朝中老臣,突然请辞,本就让他意外,再看到对胤禛的吹捧,心中更是泛起嘀咕——近来京中流言刚歇,佟国维便递上这样的奏疏,是真心举荐,还是另有隐情?他想起前日图里琛禀报,说“廉亲王府近日门可罗雀,门客多有离去”,心中的疑虑又淡了几分。
没过多久,胤禩的“自请约束”折也送了进来。康熙仔细翻看,见胤禩主动请求“不掌实权、遣散门客”,语气坦荡,没有半分抱怨,心中对他的猜忌彻底消散,反而生出几分赞许——这孩子,倒是比胤禛更懂“藏拙”,比胤祉更懂“避嫌”。
他提笔在两份折子上分别批了“准奏”,召来张廷玉,吩咐道:“佟国维致仕,赏良田千亩、白银五千两,让他安享晚年;廉亲王自请约束,其心可嘉,可不必遣散门客,只是日后若非朕召见,不许私下见朝臣——你去传旨吧。”
张廷玉躬身应下,心中却暗自感叹:廉亲王这一步棋走得精妙,借佟国维退隐断了“结党”嫌疑,又以自请约束显坦荡,既化解了流言危机,还在皇上心中赚足了印象分,反倒是四阿哥,虽被佟国维举荐,却未必能得皇上真正信任。
消息传到廉亲王府,胤禩正坐在书房翻看《康熙皇帝政要辑录》的修订稿。听闻康熙准了佟国维的乞休,还驳回了“遣散门客”的请求,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张丰上前禀报:“王爷,佟大人派人来说,他已收拾好行装,三日后便离京返乡,还说多谢王爷指点,保全了佟家。”
“知道了。”胤禩点头,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告诉佟大人,一路保重,日后若有需要,可随时派人来京送信。”
城一池的得失,而是长久的谋划与布局。他轻轻合上书本,指尖在封面上轻轻划过——接下来,该轮到胤禛尝尝“流言”的滋味了,玩舆论,他怎么可能玩得过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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