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忽然静了。
风声远了，夜色近了。
田心墨怔怔地看着他，像是终于从那种被人深情凝视的恍惚里醒过来。
男人的每句话，在她耳边回荡不散，太认真，也太危险。
她心口忽地一乱，像被风卷走的羽毛。
那一瞬间，她看见他眼里的温柔，已经带着一点偏爱的炙热。
她慌了。
“我、我有点困了。”
她小声说，眼神闪躲，连忙从车盖上滑下来。
脚还没站稳，他就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她轻轻避开。
“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
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气息不稳的慌张。
说出口的话，便不会后悔。
容训亭深深看了她一眼，只是点了点头。
他替她拉开车门，动作依旧温柔，却比刚才多了一份克制的冷静。
等她坐进车里，他忽然俯下身，语气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这辆车，本来是想等你生日那天再送的。”
“视频里看到的，觉得它跟你很配。”
田心墨愣了下，侧头看他。
男人的神情仍平静，只是嘴角的笑浅得几乎看不见。
“但你今天不开心，我就想……提前送你。”
他抬眼，目光温柔又笃定。
“生日那天，我再想别的。”
车灯亮起，夜色在他们之间晃了晃。
小姑娘微张着唇，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
一路无言。
直到车停在小区外，他才轻声道：“晚安，甜宝。”
“车子我让管家安置好就行，你不用担心。”
她点点头，下车，脚步几乎是逃的。
连拒绝的话都想不出，脑子一片空白。
回到家，她冲了个热气腾腾的澡，镜子被水汽蒙住，可那份慌乱一点也没被冲淡。
躺在床上，她难得连手机都懒得碰，连最爱的猫都没撸，实在是一看到大橘就想到它的主人，然后脸就隐隐发热。
忍不住细细想来一晚上到底发生了啥，怎么贴心大哥哥不见了，成了温柔追求者。
身份的转变让她心慌意乱。
大橘见她没理自己，趴在床边伸出爪子，试探地“喵”了一声。
没人回应。
于是它干脆一滚，露出肚皮，四爪朝天，一副“求撸”的模样。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它拎起来，埋脸在那团柔软的毛里，狠狠地蹭。
像是要把对它主人的无奈、慌乱、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心跳，全都揉碎。
“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大橘...”
她小声嘟囔着，语气又气又羞。
大橘只“喵”了一声，像是在配合她的碎碎念。
管家给她发来消息：‘小姐，已经安置好车子，您需要用车跟我说一声就行。’
看到这条消息她又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了拒绝！
收了这么贵的车。
——那可是布加迪啊。
——他居然说“是生日礼物”？
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脑袋里乱成一团。
到底该怎么还？又该怎么说？
犹犹豫豫间，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新的消息弹出。
容训亭：‘早点睡觉。’
短短四个字。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亮亮的，烫烫的。
她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一晚上都压在心底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被一点点撩拨开来。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脑中的疑惑变成了该怎么回答呢？
努力想了一会的小姑娘破罐子破摔，干脆不回答，把被子捞起来不管不顾地盖在脑袋上，抱着小猫，闭上眼睛。
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一只不敢探头的小鹌鹑，拼命回避那一摊乱糟糟的情绪。
幸好，882只发了一句话。
见她迟迟不回，似乎是怕打扰她休息，之后再没发来消息。
她闭着眼，耳朵却比平时还灵。
屏幕再没亮起的那一刻，她终于松了口气。
一天的奔波与心乱，此时才化作真正的疲惫。
烦恼着，也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回他消息的惩罚。
她梦到了他。
“甜宝...”
男人的声音像一阵叹息，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
那声音很温柔，却藏着掩不住的热意。
甜心被那一声唤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
然后似乎是这带着拒绝之意的步伐，让他不悦，眉头一皱，那张清隽克制的脸，开始有了明显的情绪。
他伸出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像铁一样的力道，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是一场无法逃离的梦境。
“甜宝，为什么要拒绝？”
“为什么要离开我？”
“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求你了。”
男人的话仿佛呢喃，字字句句是滚烫的情意。
没一句话是她能回答的，明知道这只是梦，可心跳却越来越快。
“882...我——”
“叫我名字。”梦中的882并没有现实的好脾气。
她被他看得无所遁形，唇瓣动了动，终究还是小声妥协。
“阿亭……”
腰间的炙热贴上来，空气被挤压成一片灼热的静。
小姑娘几乎来不及呼吸，只能睁大眼，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男人俯下身，带着几乎要把她吞没的情绪，吻住了她。
空气骤然被挤压，心跳声几乎要盖过风的声音。
“唔——！”甜心瞪大了眼。
男人的气息近得几乎要溢出来，带着清冽的冷香，又裹着压抑已久的情绪。
不是温柔的碰触，而是一场被情绪吞没的吻——
太多情绪，无处安放。
她怔住，几乎忘了呼吸。
直到他渐渐放缓，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而急促。
唇与唇的距离近得只差一息，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化进夜风里：“我不喜欢你开口，总是说出让我不想听的话。”
那句话混着气息与叹息，像火，又是梦。
让她整个人都陷进这场梦境编织的温柔牢笼里。
逃不得，却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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