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郗砚凛在明曦宫批折子。
蔺景然眼神时不时往窗外瞟。
“唉……”她放下书，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
蔺景然托腮：“臣妾无聊。陛下批折子，阿瑞上学，春桃算账，挽风打络子……就臣妾一个人闲着，骨头都要锈掉了。”
郗砚凛挑眉：“是吗？朕看爱妃你前几日折腾得挺欢实。”
蔺景然一脸无辜：“陛下说什么呢？臣妾怎么听不懂。”
她伸手扯住他一片龙袍袖子，轻轻摇晃，“陛下~陪臣妾说说话嘛，就一会儿？”
“朕在忙。”
“就一会儿嘛~凛凛~”
郗砚凛执笔一顿，“好好说话。”
见他理她了，蔺景然眼睛一亮：
“那陛下给臣妾找点事儿做？臣妾帮陛下磨墨？”
“免了。上次你磨墨，溅了朕一袖子。”
“那次是意外！”蔺景然嘟囔，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
“那……臣妾帮陛下整理这些奏折？按轻重缓急分一分？”
郗砚凛挑眉：“你看得懂？”
“小看人！”她不服气，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翻开念道。
“……‘江南道漕运阻滞，需增派巡河御史’……这个算急事吧？”
她又拿起另一本，“‘臣弹劾工部侍郎李元河贪墨河工银两’……这个也挺要紧。”
接着拿起第三本，“‘臣恭请陛下遴选秀女，以充后宫，广衍皇嗣’……”
念到这儿，她声音戛然而止，把折子往他面前一递，小脸一垮。
桃花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水汽，委委屈屈地看着他：“陛下……您要看新的美人了？”
郗砚凛故意板着脸逗她：“祖宗规矩，三年一选。”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她把那份奏折丢得远了些，整个人赖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蹭着他颈窝。
“有臣妾陪着陛下还不够吗？是臣妾不够美？还是不够乖？陛下您说，臣妾改还不行吗？”
她身上淡淡的花香萦绕过来，声音又软又嗲，带着点耍无赖的娇蛮。
郗砚凛被她蹭得颈间发痒，伸手想把她拎开，她抱得更紧。
“胡闹。”他摇头，手落在了她腰间，没再推开。
“臣妾不管！”她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陛下要是选了新人，肯定就把臣妾忘了！到时候臣妾就只能带着阿瑞，在明曦宫里天天以泪洗面，变成深宫怨妃……”
她越说越离谱，郗砚凛失笑，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越说越没边儿。”
“那陛下答应臣妾，不选秀了？”
郗砚凛好笑道：“朕何时说过要选？这份奏折，朕已留中不发。”
蔺景然瞬间阴转晴，笑容绽开，飞快地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
“陛下最好了！”
她心满意足地靠在他怀里，安静了没一会儿，手指又开始不安分地玩他衣襟上的龙纹扣子。
“又怎么了？”
“陛下，臣妾听说，傅玄侍卫武功高强，能飞檐走壁，是真的吗？”
“嗯。”
“那……陛下让他表演一个燕子三抄水给臣妾看看好不好？就在这院子里！臣妾还没见过真正的轻功呢！”
郗砚凛捏捏眉心：
“……胡闹。傅玄不是杂耍艺人。”
“就看一眼嘛……陛下~凛凛~就让他飞一下，飞一下下就好……
臣妾保证不告诉别人！
要不……要不臣妾给您绣个香囊作为交换？虽然……虽然臣妾绣工可能不太好吧……”
她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郗砚凛垂眸看着怀里这个为了看飞人连自己不擅长的绣活都敢拿出来当筹码的作精，一阵无语。
他算是发现了，她这闹起来，真是花样百出，让人啼笑皆非。
“想看轻功？”
蔺景然点头，连连点头。
郗砚凛猝不及防地揽住她的腰，起身，足尖在窗台一点，竟带着她直接从窗口掠了出去！
“啊！”蔺景然下意识紧紧抱住他。
耳边风声呼啸，她只觉得身子一轻，视线豁然开朗，被他带着跃上了明曦宫殿宇的屋脊。
脚下是琉璃瓦片，远处是层层叠叠的宫殿楼阁，整个皇宫仿佛都在脚下。
郗砚凛稳稳地揽着她，站在屋脊上，低头看她吓得闭紧双眼、死死攥住他前襟的模样，轻笑：“爱妃不是要看轻功？这视野更好。”
蔺景然这才敢慢慢睁开眼，看清周围景象，又是一声低呼，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陛、陛下！太高了！快下去！”
“刚才不是吵着要看？”
她把脸埋在他胸口，闷声哭道：
“不看了不看了！臣妾错了！”
“凛凛我错了，快下去嘛，我怕……”
郗砚凛这才满意，低笑一声，抱紧她，身形一动，如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旋身落地，稳稳站在庭院之中。
蔺景然双脚沾地还心有余悸，腿有些发软，全靠他扶着，脸颊泛白，嗔怪地捶了他一下：“陛下吓死臣妾了！”
“还闹不闹？”他挑眉。
蔺景然瘪瘪嘴，老实了：“不闹了……”
缓过劲儿来，她回想刚才被他带着飞跃的感觉，虽然害怕，又隐隐觉得刺激。
她眼睛转了转，小声嘀咕：
“其实……还挺好玩的……”
郗砚凛瞧着她这模样，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挽风和其他宫人早就听见动静躲在廊下偷看，见陛下笑得这般开心，也都捂着嘴偷偷笑起来。蔺景然看着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他指尖拂过她微乱鬓发，低语：“明日带你去个更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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