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炉星域，熔炉核心。
林凡的意识，如同扩散的神经网络，遍布整个熔炉，并与那浩瀚的混沌本源交织在一起。
他能感知到环炉星域的每一艘星舰的引擎嗡鸣，能听到纪元之心里每一句争辩，能感受到无数生灵在混沌灵气滋养下的喜悦与成长。
这种视角是宏观的，近乎神只。
他仿佛成为了规则本身，冷漠地注视着众生的繁衍与争斗。
但这种状态，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同化。
他正在被混沌熔炉本身的“概念”所同化。
作为维持平衡的“器”，情感与个人意志是多余的，甚至是有害的。
他感觉自己在慢慢变成一个纯粹的“程序”，一个维持混沌与秩序平衡的“自动装置”。
过往的记忆，月瑶的笑容，叶凌云的豪迈，伙伴们的并肩作战……这些构成“林凡”这个个体的碎片，正在变得模糊，如同褪色的照片。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带着担忧与思念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他那近乎凝固的宏观意识。
“林凡……你能听到吗？”
是月瑶。
她并未在议会中与他人过多争辩，而是来到了距离熔炉最近、被划为禁区的观测平台，尝试与他进行沟通。
这种沟通极其耗费心神，且因为林凡状态的特殊，充满了不确定性。
月瑶的意念，像一根纤细却坚韧的丝线，将林凡那即将飘散的意识，一点点地拉回“人性”的岸边。
“……月瑶。”林凡的回应迟缓而微弱，仿佛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
“议会上的事，你都知道了？”月瑶没有废话，直接问道，“他们……似乎在试图边缘化你和【阿尔法】的影响力。”
“我知道。”林凡的意念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权力更迭，利益分配，此乃常态。由他们去吧，只要不危及平衡……”
“林凡！”月瑶的意念带上了一丝急切，“这不是你！你不是冰冷的规则！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战斗吗？是为了守护，守护每一个具体的、有血有肉的生命，包括我们自己！”
她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林凡那宏大的意识海中炸响。
守护……具体的生命……自己……
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瞬间变得清晰了一些。
他想起了在蓝星最初的挣扎，想起了与月瑶在星宫道的相遇，想起了伙伴们信任的目光。
“我……明白。”林凡的回应多了一丝“温度”，“谢谢你，月瑶。你是我……人性的锚点。”
他意识到，完全摒弃情感与个人视角，并非超脱，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
他必须在“神性”与“人性”之间，找到那个危险的、动态的平衡点。
“我会关注，但不会直接干涉。”林凡做出了决定，“【阿尔法】宇宙，需要你和大家来守护和引领。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的意念投向了那无垠的、充满了未知的源初混沌海。
（第五百六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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