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静心苑内,林昊与体内那缕核心死气的拉锯战已持续了半月有余。
这半月间,磐石界外松内紧。风絮界主坐镇中枢,青锋长老的情报网络全力运转,不断有关于黑岩界异动、骸骨盟行踪以及迷雾泽水府禁制变化的消息传来。界内弟子巡逻力度加大,护界大阵始终维持着较高的运转层级,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穆云山每日都会亲自来到静心苑外,感知到林昊闭关处那稳定中带着一丝晦涩交锋的气息,方能稍安。他知道,林昊正在与某种极其难缠的力量搏斗。
这一日,林昊依旧盘坐于混沌之气氤氲的殿内。他面色已恢复红润,周身气息沉凝厚重,远胜受伤之前。经过半月水磨工夫,那缕核心死气已被炼化了大半,剩余的部分虽更加顽固,但已无法对他构成实质威胁,反而成了他感悟“寂灭”真意的磨刀石。
推演之足的光芒不时闪烁,将死气中蕴含的最后一丝法则碎片剥离、解析。每解析一丝,林昊对生死轮转、万物寂灭的理解便深刻一分。这种感悟并非愉悦,带着冰冷的终结意味,却让他的道心在冲击中愈发坚韧,混沌仙元也在这股对立力量的磨砺下,变得更加精纯凝练,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看透虚妄的淡漠意蕴。
“差不多了。”林昊心念一动,决定毕其功于一役。他调动起恢复至巅峰的混沌仙元,如同炽热的洪流,包裹向那最后一丝顽抗的死气。同时,丹田内得到大地母气滋养后愈发凝实的三足神鼎轰然震动,第三足荡出强烈的“镇压”与“梳理”波纹!
“嗤啦——”
如同沸汤泼雪,那最后一丝死气在内外交攻下,终于彻底瓦解、消融,化为最本源的混沌之气,被神鼎吸收。一股关于“终结”的冰冷感悟瞬间涌入林昊识海,让他身形微震,但随即被更加磅礴的混沌意蕴包容、化解。
至此,死亡之矛留下的隐患,彻底清除!
林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光流转,深邃如渊,气息比受伤前更加内敛、浑厚。这次重伤与疗愈的过程,虽凶险万分,却也让他因祸得福,对混沌大道的理解,尤其是对“生”与“死”的对立统一,有了更深的体会,修为亦更加稳固,距离真仙后期瓶颈,似乎又近了一小步。
他长身而起,感受着体内奔腾流转、圆融如意的混沌仙元,一种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如今的他,若是再面对那死亡之矛,虽不敢说能硬接,但至少有更多周旋与应对的把握。
就在这时,隔壁偏殿方向,一直沉寂的重重禁制,忽然传来了细微的波动。
林昊心有所感,一步踏出,已来到偏殿之外。
只见偏殿上空的禁制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清冷绝伦的身影,缓步而出。正是苏星河。
半月闭关,她身上的伤势显然也已痊愈。气息不仅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加缥缈难测。她周身光暗之力流转不息,却不再像以往那般界限分明,反而有种阴阳互济、光暗相生的圆融之感,显然这次极限透支后的恢复,让她对光暗之道的领悟也更进一步。
她依旧是一袭素白衣裙,容颜清丽如昔,但那双原本清澈见底的眸子,此刻却仿佛蕴藏了一片星空,深邃中带着一丝历经劫波后的沉淀与淡然。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修为精进后的神采,以及那一丝无需言说的默契。
“你的伤,好了?”苏星河率先开口,声音清冷依旧,却少了几分以往的疏离。
“已无碍。看来你此番亦是因祸得福。”林昊微微颔首。
苏星河目光扫过林昊,敏锐地察觉到他那愈发内敛深沉的气息,尤其是感受到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与死亡之矛同源却已被彻底降伏的意蕴,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归于平静。
“那死气……你竟能彻底炼化?”
“侥幸而已,混沌之道,于化解异种气息上略有优势。”林昊语气平淡,转而问道:“外界情况如何?风絮界主想必已等候多时。”
苏星河颔首:“方才出关时,已感应到界主传讯。迷雾泽水府禁制波动已达顶峰,黑岩界与骸骨盟似有联合行动的迹象,各方势力皆已蠢蠢欲动。我们需尽快了解详情,商议对策。”
“正该如此。”林昊点头。两人不再多言,身形一闪,便化作两道流光,朝着主峰议事殿方向而去。
静心苑再次恢复宁静,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混沌气息与光暗余韵,昭示着此地主人的不凡。磐石盟最强的两大战力已然复苏,并且更胜往昔,即将直面那已然掀开一角的、更加汹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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