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战前动员
巨鹰军队的先锋已然抵达其前哨站，黑压压的营盘如同不断扩散的丑陋疮疤，紧贴着汉部落东南方向的山麓。低沉的号角声和隐约的金鼓声乘着风传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汉部落的围墙之上，战士们紧握着武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一张年轻或沧桑的脸上都混合着恐惧、决绝以及一种等待最终审判般的沉寂。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湿土、冷汗以及铁器特有的冰冷气息。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仿佛被这凝重的气氛所冻结。
就在这时，阳歌的身影出现在了营地中央的英灵柱下。他没有穿戴华丽的戎装，依旧是一身沾着炉灰和尘土的旧皮甲，但他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为了这片压抑天地中唯一的焦点。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将一碗新酿的、寡淡却清澈的粟米酒，缓缓洒在英灵柱的基座周围。清冽的酒液渗入泥土，仿佛先敬了那些早已在此安眠的英魂。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墙头上、空地上的每一张面孔，扫过那些紧握武器的战士，也扫过那些因为年老体弱而未能进入避难所、选择留下准备做些辅助工作的老人。
他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这片死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没有一丝颤抖，冷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们来了。”
简单的几个字，让所有人的心都随之一揪。
“很多人。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他们穿着统一的皮甲，拿着制式的青铜武器，推着我们没见过的攻城器械。”阳歌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冷酷的剖析，“他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他们来自一个比我们强大得多的城邦。”
他毫不掩饰敌我的实力差距，这种坦诚反而让战士们更加屏息凝神。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在害怕。”阳歌的目光仿佛能看进每个人的心底，“我也怕。没有人面对死亡会不害怕。这不可耻。”
他顿了顿，让这句话在每个人心中回荡，承认恐惧，反而消解了部分恐惧。
“但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钢刀，划破了沉闷，“害怕，有用吗？跪下求饶，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看看这根柱子！问问躺在这里的兄弟！泽部落来的时候，我们跪下了吗？‘喀喇’天灾的时候，我们认命了吗？！”
他的手指猛地指向那刻满符号的英灵柱，声音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我们没有！我们挺过来了！我们用血，用命，从废墟里爬出来，从敌人的尸体上踏过来！我们找到了盐！我们炼出了铁！我们烧出了炭！我们种出了棉和豆！我们有了能劈断青铜的钢！我们让我们的孩子能吃饱饭，让我们的老人能穿上暖和的衣服！”
他每说一句，战士们的胸膛就不由自主地挺起一分。那些共同经历的艰难与辉煌，在这一刻被唤醒，化作了流淌在血液中的力量。
“现在，巨鹰来了！”阳歌的声音如同炸雷，“他们为什么来？不是因为我们招惹了他们！是因为我们有了他们想要却得不到的盐矿！是因为我们掌握了他们理解不了的炼铁炼钢的技术！是因为我们不肯像鹿丘部落那样，乖乖地把最好的粮食、最好的皮毛、甚至自己的儿女都献上去当奴隶！”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视全场。
“他们来，是为了抢走我们脚下这片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土地！是为了砸烂我们的工坊，抢走我们的铁器和盐！是为了把你们——”他的手指划过墙头的每一个战士，“都戴上项圈，变成像坚骨那样，在皮鞭下干活直到累死的奴隶！是为了把我们的女人和孩子，都变成他们可以随意买卖、欺辱的牲口！”
“告诉我！”阳歌猛地怒吼，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你们愿意吗？！愿意眼睁睁看着我们用血汗换来的一切被抢走吗？！愿意你们的父母妻儿世代为奴吗？！”
“不愿意！！！”围墙上下，爆发出第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如同积郁已久的火山猛然喷发！
“对！不愿意！”阳歌趁势怒吼，声音更加激昂，“那我们今天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新锻造的钢刀，冰冷的刀锋直指苍穹，阳光在刃口上流转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不是为了什么空洞的口号！就是为了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为我们脚下，能自己做主的土地而战！” “为我们碗里，能自己熬炼的盐而战！” “为我们身上，能自己织造的衣而战！” “为我们的孩子，能笑着奔跑而不是戴着镣铐而战！” “为我们所有人，永不为奴的自由——而战！”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没有虚无缥缈的承诺，只有最真实、最不容侵犯的利益和尊严！这些都是他们亲手创造、绝不容外人抢夺的东西！
“吼——！！！”
彻底的疯狂了！所有的恐惧、犹豫、紧张，在这一刻被无边的愤怒和决绝的战意所取代！战士们疯狂地用武器敲击着盾牌和墙垛，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留下的老人们也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干瘦的拳头！
“战！战！战！” “保卫家园！！” “汉部落万胜！！！”
怒吼声如同海啸般一波高过一波，直冲云霄，甚至连远方巨鹰营地的号角声都被这磅礴的声浪所压制！每一个战士的眼睛都红了，胸膛剧烈起伏，战意燃烧到了顶点！他们不再去想敌众我寡，不再去想生死胜负，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守住这一切！用命去守！
阳歌站在英灵柱下，看着这群情激昂、同仇敌忾的场面，手中的钢刀稳稳指向东南方向。
动员已完成。无需再多言。
汉部落这柄刚刚淬火出炉的钢刀，已然嗡鸣作响，渴望着饮血开刃。
风暴，来吧。
喜欢原始征途：从龙图腾开始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原始征途：从龙图腾开始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