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血染的黎明
通道内的联军残余很快在内外夹击下被肃清。但部落战士们还来不及喘息，就必须面对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兽潮的主力，正如同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席卷而过，而他们所在的营地，正处于这股洪流的边缘！
虽然阳歌的“气味引导”战术成功地将兽潮的注意力大部分吸引到了联军聚集的河湾区域，但如此庞大数量的远古生物狂奔而过，其波及范围极广。零散的、受惊的、或是被同伴挤散的巨兽，不时地脱离主冲击方向，撞向部落的防御工事。
一头年轻的、似乎与群体失散的披毛犀象，瞪着猩红的眼睛，嚎叫着冲向了一处栅栏！它那庞大的身躯和恐怖的力量，撞得加固过的木栅栏剧烈摇晃，裂缝蔓延，后面的长矛手被震得东倒西歪！
“瞄准眼睛！射击！”负责这段防线的獠声嘶力竭地大吼。
数支青铜箭矢呼啸而去，大部分被厚皮和长毛弹开，只有一支侥幸射中了犀象的眼睑，剧痛让它更加狂躁，再次猛撞！
“撼山弩！这边！快！”阳歌立刻调度。
一台撼山弩艰难地调整方向，发射出一枚沉重的石弹！石弹呼啸着砸在犀象的肩胛部位，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犀象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动作一滞，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最终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战士们还没来得及欢呼，空中又传来尖啸！几只翼手阴影借着黎明前的微光，俯冲而下，目标是了望塔上的弓箭手！它们的爪子尖锐无比，能轻易抓碎头骨！
“举盾！长矛向上！”塔下的战士急忙防护。长矛阵逼退了这些空中掠食者，但仍有一名弓箭手被爪风扫中，惨叫着跌落高塔。
整个防线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战士们依靠着工事、青铜武器和新获得的“山林知识”，拼死抵抗着零散巨兽的冲击。爆鸣石炸响，惊退地爪龙；骨笛吹出刺耳频率，干扰翼手阴影；驱兽浆果的气味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防线核心区域。
但伤亡仍在不断增加。每一次巨兽的冲击都伴随着战士的牺牲和工事的损毁。
祭坛区和山洞内，人们听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咆哮、撞击声和战友的惨叫声，瑟瑟发抖，祈祷着守护之灵的庇佑。巫和鸦祭骨则不停地举行着简单的仪式，试图稳定人心。
阳歌如同救火队员，不断穿梭在防线各处，指挥调度，甚至亲自持剑战斗。他的“初啼”青铜剑再次饮血，斩杀了一头冲破障碍、冲入内圈的地爪龙。
岩灵也不顾伤势，守在相对安全的工事后方，用她精准的吹箭射杀试图靠近的小型毒虫和受伤逼近的野兽。
黎明悄然降临，但天色并未变得明亮，反而被漫天尘土和血腥气息所笼罩。太阳的光芒挣扎着穿透云层，映照出的却是一副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河湾方向，联军已然彻底崩溃，木筏碎裂，尸体遍布，残存的人员在巨兽的追逐下四散奔逃，发出绝望的哀嚎，最终被淹没在兽潮之中。那片区域几乎被夷为平地。
部落外围，也到处是巨兽和战士的尸体，栅栏多处破损，硝烟弥漫，血流成河。
兽潮的主力洪流终于渐渐远去，大地震动的频率逐渐降低，那恐怖的咆哮声也消失在东南方向。只留下满目疮痍和零星还在挣扎的巨兽。
部落…守住了。尽管损失惨重，防线破损，但他们终究在这恐怖的天灾人祸中幸存了下来。
劫后余生的寂静笼罩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伤员痛苦的呻吟和人们压抑的哭泣声。
阳歌拄着剑，站在废墟和尸体之间，浑身浴血，疲惫欲死。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和悲凉。
獠拖着受伤的腿走来，脸上混杂着后怕和一丝庆幸：“首领…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清理战场，抢救伤员，修复工事。”阳歌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兽潮只是过去，并未结束。‘喀喇’的威胁还在，零散的巨兽依然危险，而且…谁知道水族还有没有残存的力量？”
他抬起头，望向兽潮远去的东南方向，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兽潮将去向何方？又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改变？部落的未来，依然迷雾重重。
而此刻，更重要的是活下去，收拾眼前的残局，在这血染的黎明之后，艰难地呼吸。
（第五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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