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一年春夏交替。宇文烬的万寿节盛况,连同那幅寓意深长的全家福,已成为朝野上下津津乐道的佳话,渐渐沉淀为帝国稳定繁荣的一个注脚。
朝堂之上,在宇文烬的铁腕治理和林潇潇潜移默化提出的那些注重效率、民生的小建议共同作用下,政令通畅,吏治较以往清明不少。边境安宁,藩王恭顺,各地奏报多是丰收祥瑞,一派海晏河清的盛世气象。用民间的话说,这天下,是真的太平了。
而这太平盛世的景象,自然也映射到了紫禁城的高墙之内。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作为帝国的权力中心与皇帝的家,后宫呈现出一派前所未有的“和睦”景象。每日晨昏定省,坤宁宫中,妃嫔命妇们按品级端坐,衣香鬓影,笑语盈盈。林潇潇端坐上位,受着众人的叩拜,姿态雍容,应对得体。请安过后,或是闲话几句宫中琐事,或是安排些节庆赏花、听戏之类的活动,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慕容清月这座大山倒下后,再无人敢明目张胆地挑战中宫权威。苏婉婉失了最大的倚仗和对手,虽偶有不甘的眼神闪过,但也学会了收敛锋芒,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维持着表面上的恭顺。沈芷兰依旧是那副温柔解意的模样,时常与林潇潇说些体己话,言语间满是钦佩与亲近。其他位份较低的妃嫔,更是谨小慎微,唯皇后马首是瞻。
孩子们的教育也似乎走上了“正轨”。大皇子宇文景珩在增加了骑射武课后,精力得到了发泄,文课上虽然依旧坐不住,但至少不会再去藏太傅的戒尺了,他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也让太傅们又爱又恨。二公主宇文灵犀有了正经的武师傅教导,终于不用再去祸害石锁和绣绷,整日里舞枪弄棒(当然是特制的、未开刃的小兵器),小脸红扑扑的,精神头十足。三皇子宇文宸依旧吃了睡,睡了玩,是最让人省心的一个。
太后娘娘安居慈宁宫,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对林潇潇这个儿媳也颇为满意,时常赏赐些东西,婆媳关系融洽。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完美得……几乎有些不真实。
林潇潇坐在坤宁宫窗边,一边翻看着内务府呈上的、关于筹备端午宫宴的章程,一边听着小禄子低声汇报着各宫的动态。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殿内熏香袅袅,一片宁静祥和。
她放下章程,端起手边的温茶,轻轻吹了吹。
【天下太平,】
【后宫和睦。】
【多美好的画面啊。】
【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理想结局。】
【可是……】
【怎么就感觉这么不得劲呢?】
【太安静了。】
【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对,】
【更像是……】
【塑料姐妹花们的茶话会现场?】
【表面笑嘻嘻,】
【心里mmp?】
【慕容清月倒台才多久?】
【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
【真的就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
【苏婉婉能甘心就这么沉寂下去?】
【沈芷兰那永远温柔的笑容底下,】
【藏的又是什么心思?】
【还有那些看似恭顺的低阶妃嫔,】
【难道就没人想着趁这“太平”时机,】
【做点投资,】
【押个宝?】
【这后宫,】
【从来就不是能真正清净的地方。】
【现在的平静,】
【不过是因为老板(宇文烬)手段狠,】
【压得住;】
【也是因为我这个皇后位置坐得稳,】
【又有三个孩子傍身,】
【暂时没人敢轻举妄动罢了。】
【可暗地里的暗流,】
【谁知道在哪个角落涌动呢?】
【说不定就有人在琢磨着,】
【怎么再送个美人进来分宠?】
【或者,】
【在我这几个宝贝崽崽身上打主意?】
她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这深宫的生存法则,她早已刻入骨髓。一时的风平浪静,绝不代表永远的安宁。她可没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冷宫小答应爬上来的,这期间经历了多少明枪暗箭。安逸,是这宫里最致命的毒药。
“娘娘,”小禄子汇报完毕,小心翼翼地问,“端午宫宴的戏单子,您看是选热闹的武戏,还是雅致的文戏?”
林潇潇回过神,放下茶盏,语气平静无波:“文戏武戏都备着些,让各宫主子们也递个喜好单子上来,显得公允。另外,给太后娘娘和几位太妃宫里的份例,再加厚三成,节礼也早些备好送去。”
“是,娘娘。”小禄子领命而去。
【该做的表面功夫,】
【一样不能少。】
【越是平静,】
【越要谨慎。】
【谁知道哪块云彩会下雨?】
【不过……】
【既然眼下是“太平盛世”,】
【那我这“太平皇后”,】
【也该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才是。】
【至少,】
【不用天天提心吊胆防备刺杀下毒了,】
【批奏折也算“正常工作”,】
【还能偶尔用系统种种田(朱栾苗长势喜人!),】
【逗逗娃。】
【这日子,】
【比起刚穿来那会儿,】
【已经是天堂了!】
【至于那些潜在的麻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反正我有系统外挂,】
【还有三个(可能未来会很牛的)崽崽,】
【怕啥!】
这么一想,林潇潇心里那点隐隐的不安又消散了。她重新拿起宫宴章程,认真地看了起来。
天下太平是真的,因为她亲眼看到了宇文烬是如何雷厉风行地铲除隐患,也看到了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而后宫和睦……就算是假的,只要这层“假”的皮能一直维持下去,维持到她的孩子们长大成人,维持到谁也不敢再掀起风浪,那和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扮演这个“太平盛世”下的“贤德皇后”,稳住这来之不易的局面,同时,暗自积蓄力量,无论是自身的,还是孩子们的。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她垂眸审阅章程的侧影,宁静而专注,仿佛与这殿内的祥和融为一体。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份宁静之下,警惕之心,从未松懈。
这后宫,从来不曾真正太平。所谓的和睦,不过是更高层次的博弈下,暂时达成的微妙平衡罢了。而她,早已是这棋局中,无法脱身,也必须赢下去的重要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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