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内的烛火彻夜未熄，李世民手指在沙盘上反复摩挲，平壤城的模型被刻画得沟壑纵横。就在工兵营刚挖出第一条地道雏形时，随军谋士许敬宗躬身进言：“陛下，泉盖苏文以暴政驱民死战，城内百姓本就怨声载道，若一味强攻，只会让其愈发抱团。不如改用攻心之计，瓦解其内部，破城便指日可待。”
李世民眼中闪过精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许敬宗展开早已备好的文书：“可拟两份檄文，一份针对贵族将领，言明泉盖苏文独断专行，屠戮异己，唐军入城后只诛其嫡系，其余贵族官职不变；一份针对百姓，承诺免其赋税三年，投降者皆可安居乐业。再将檄文与劝降信绑在箭矢上射入城内，辅以优待俘虏之策，必能乱其军心。”
“此计甚妙！” 李世民抚掌赞叹，当即命翰林院草拟文书，又传旨给负责战俘营的将领：“挑选三百名高句丽俘虏，皆是普通士兵，今日便好酒好肉招待，明日一早释放回城，让他们亲眼见证我军优待之策。”
次日天刚蒙蒙亮，唐军阵前便响起号角声。不同于往日的进攻信号，这次士兵们抬出数十架特制弩机，箭杆上绑着卷成筒状的文书，朝着平壤城的东西南北四门同时发射。数千封文书如雨点般落在城内，有的飘进贵族府邸的庭院，有的落在寻常百姓的屋顶，还有的直接掉在城头守军的脚边。
城头上，一名年轻士兵捡起文书，借着晨光展开，“协从者不问，投降者免死” 几个字格外醒目。他偷偷看向身旁的老兵，对方也正盯着文书发呆，眼中满是动摇 —— 他们本是被强征入伍的农夫，若唐军真能免死，谁愿再为泉盖苏文卖命？
与此同时，三百名被释放的俘虏背着唐军发放的干粮，慢悠悠地走向城门。守城门的士兵见他们面色红润，与此前被俘时的狼狈截然不同，忍不住低声询问：“唐军没折磨你们？” 一名俘虏拍了拍腰间的干粮袋：“何止没折磨，每日两顿肉粥，还给了伤药。唐军说，只要不帮泉盖苏文作恶，进城后绝不加害。”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在城内传开。贵族们聚集在府邸中，看着手中的劝降信，神色各异。此前泉盖苏文为加固城防，强行征用了他们的家产与奴仆，不少人早已心怀不满。“泉盖苏文大势已去，若继续跟着他，只会满门抄斩。” 一名老贵族叹息道，暗中已派人与城外唐军联络。
百姓的怨气更是直接爆发。城内存粮本就不多，泉盖苏文却将大部分粮食分给守军，不少百姓已饿了数日。当看到释放的俘虏带回干粮，又听闻唐军许以免税三年的承诺，越来越多人在街头窃窃私语：“不如开城投降，总好过饿死在城里。”
泉盖苏文很快察觉到不对劲。城头上的守军愈发涣散，不少人站岗时眼神飘忽，甚至有士兵偷偷向城外扔纸条；更让他震怒的是，昨夜西门竟有十余名士兵翻墙逃亡，被巡逻队发现时已跑到唐军阵前。“把那些文书全烧了！谁敢再私藏，株连九族！” 泉盖苏文下令在城内展开搜查，可文书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根本烧不尽。
他又派亲兵去贵族府邸施压，却发现不少府邸紧闭大门，根本不让亲兵入内。一名亲兵回报：“大人，崔氏、金氏等大族都在府内囤积粮食，像是在做两手准备。” 泉盖苏文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 若此时处置这些贵族，只会逼他们立刻倒向唐军。
城外，李世民站在高坡上，看着城内偶尔升起的炊烟，嘴角露出笑意。斥候回报：“陛下，城内已有三大家族派使者偷偷出城，愿为内应打开城门；守军逃亡现象越来越多，昨日一夜便有近百人投降。”
李靖上前道：“陛下，攻心之计已见成效，再过几日，城内必乱。届时咱们再发动总攻，定能一举破城。” 李世民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城头那面摇摇欲坠的高句丽旗帜 —— 他知道，泉盖苏文的统治，已在唐军的攻心之计下，渐渐崩塌。
夜色再次笼罩平壤城，城内的灯火比往日稀疏了许多，唯有泉盖苏文的府邸依旧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末日来临的绝望。而城外的唐军营地，士兵们正养精蓄锐，等待着破城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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