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一阵军号声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深夜里猛然炸响!
睡梦中的赛利姆几乎是在听到号角的瞬间,便一个激灵。
他从他那铺着柔软毛皮的行军床上,翻身而起!
因为动作太过迅猛,他甚至直接从床上滚落在了冰冷的地毯之上。
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闪电般地,抓住了挂在床头的那柄黄金弯刀!
然后,他猛地冲出了营帐之外!
“敌袭!全军戒备!”
在他的身后,那些如同鬼魅般的不歇马穆鲁克们,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悄无声息地,重新集结了起来,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猛烈的夜袭!
然而,当赛利姆带着他那支枕戈待旦的群风,急急忙忙地冲到俄西玛绿洲的外围防线之上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愣住了。
远处,繁星的营地,一片寂静,灯火稀疏。除了几队例行巡逻的士兵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大军集结的迹象。
只有那刺骨的、如同刀子般的草原寒风,呼啸着,吹过整个俄西玛。
那风,是如此的寒冷,甚至连绿洲边缘那原本还在潺潺流淌的溪水,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块。
赛利姆和他麾下那千人的“群风”,就这么在寒风之中,与那片寂静的敌营,紧张地对峙了小半个夜晚。
他不敢冲。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战略目的,是“守住”俄西玛,而不是主动出击。
更何况,对面那支由莫德雷德亲自率领的部队,其战力之精锐,他早已亲身体会过。
现在冲出去,与他们进行一场胜负难料的夜战,就算能依靠“不歇马穆鲁克”那打不死的特性,占到一些便宜,那也绝对是惨胜。
而一旦他麾下的“群风”,出现了大规模的“伤亡”,导致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战斗力。
那么,在接下来的防御战中,他将再也没有任何底牌,去抵挡莫德雷德。
到时候,俄西玛,必将失守。
因此,在吹了足足半个夜晚的冷风,确认了这只是对方的一次虚张声势的骚扰之后。
赛利姆终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然后,打着哆嗦,领着他那支同样被冻得够呛的军队,不甘地,回营帐里睡觉去了。
在距离俄西玛绿洲不远处的一座山坳之上。
“呵,这帮byd总算是回去了。”
随手拿出一个果干,放进嘴里,莫德雷德看着远处那支乱糟糟地撤回营地的喀麻军队,脸上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
“那……我们现在,要吹下一次了吗?”
爱丽丝往篝火里添了几根干柴,好奇地问道。
“啊,不急,不急。”
一旁的福特迪曼,将香料倒进锅里,拨弄着小锅里的肉汤慢条斯理地说道:
“现在吹,他们估计都还没睡着呢。
你想啊,如果你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吹了半宿冷风,然后一肚子火地回到帐篷里。
这个时候,你肯定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的。”
三个人,正围着一堆小小的篝火,悠闲地烤着从军营伙房里顺来的腊肉。
吊在火上的那口小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熬煮着一锅由豌豆和腊肉混合而成的肉汤。
福特迪曼阴险一笑,继续分析道:
“这个时候,你再把他们吵醒一次,其实,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精神损失。但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魔鬼般的、狡猾的笑容。
“如果我们,再多等上那么几十分钟。
等到他们心中的那股火气,渐渐平息下去;
等到那刺骨的寒意,被温暖的被窝所驱散;
等到那浓浓的困意,再次爬上他们的眼皮……就在他们刚刚闭上眼睛刚进入梦乡五六分钟……”
“我们再把号角给吹响了。”
“这样,反复折腾个几次。
我保证,明天一早,他们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会比刚刚打完一场恶战,还要更差。”
听到这番话,莫德雷德忍不住对着福特迪曼,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唉……”
他由衷地感慨道:
“我们这支队伍里,有个缺德的家伙,就是好啊!”
“你这是在骂我呢,还是在夸我呢?可恶的莫德雷德。”
福特迪曼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夸你呢,当然是夸你呢!”
………
……
…
“呜——呜——呜——!!!”
就在赛利姆刚刚将被窝捂热,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块,即将坠入梦乡的边缘时。
那该死的繁星军号声,又一次,响彻了整个寂静的夜空!
“混蛋!!!”
赛利姆睚眦欲裂,他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
他再次抓起那柄金色的弯刀,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营帐,重新集结起了他那支同样被吵得心烦意乱的“群风”。
果不其然。
远处,繁星的营地,依旧是一片死寂,毫无动静。
赛利姆站在寒风之中握着弯刀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活活像个呆逼。
他现在,真的有一种不顾一切,直接率领“群风”冲杀过去,和那个该死的莫德雷德,来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的冲动!
但是,他不能。
他得忍住。
他必须忍住。
他很清楚,一旦俄西玛绿洲失守,那么,这场战争的胜利天平,就将无可挽回地朝着圣伊格尔帝国那一方,完全倾斜。
“哈……哈里发大人……”
那个同样被吵醒了两次的大埃米尔,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紧张兮兮地凑了过来。他用一种自作聪明的、小声的语气,询问道:
“看来……这,真的只是敌人的骚扰之计。那……那我们下次,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再当真了?”
看着眼前这个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的蠢货,赛利姆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他猛地转过头,用那双充满了血丝的、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要是……下一次,是真的呢?!怎么办!”
“这东西,是能拿来赌的吗?!但凡有一次是真的,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你懂吗?!”
“呃……这……”
大埃米尔被他那恐怖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赛利姆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等敌人打过来,自己这边的人,就要先被活活耗死了。
他沉吟了片刻,终于下达了新的命令。
“传我命令!从现在开始,所有部队,分为两班!一半的人,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副武装地站岗!另外一半的人,给我安安稳稳地回去睡觉!”
“每三个小时,轮换一次!直到天亮!”
“是!哈里发大人!”
听到这个命令,那位大埃米尔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充满了崇拜的表情。
“哈里发大人!您实在是太高明了!”
“哎呀,看得出来,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嘛。”
在山坳之上,福特迪曼清晰地看到了俄西玛绿洲内敌军的轮换部署。
作为一位上位者,他的视力在黑暗之中比蝙蝠还要敏锐。
他将自己看到的布置,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身旁的莫德雷德与爱丽丝。
“那我们今晚还吹进攻号吗?”
莫德雷德问道:
“哎呀,我可恶的莫德雷德。”
还没等莫德雷德开口,福特迪曼便充满了恶趣味的语调说道:
“你能不能稍微动动你那聪明的脑子?
吹!怎么不吹?!
反正,就算他们轮班,也总会有一半的人,休息不好,不是吗?”
他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阴险的笑容:
“等过几天,他们稍微适应了这种节奏之后,我们再给他们上上强度。
我这里,可还有其他更好玩的招数,没用出来呢。”
“唉,太好了,队伍里面有个道德地花板是真好使。”
“去你的,莫德雷德。”
………
……
…
接下来的三四天里,赛利姆和他麾下的军队,每一个夜晚,都在繁星那神出鬼没的军号声中,备受煎熬。
有时,那号角声每隔一个小时,就准时地吹响一次,让他们根本无法进入深度睡眠。
有时,它又会销声匿迹,让他们在紧张地等待了数个小时,以为今晚终于可以安稳睡觉时,却又在黎明前最黑暗、也最寒冷的时刻,猛然炸响,将他们从好不容易才进入的梦乡中,再次惊醒。
整个俄西玛绿洲的守军,都被这种无休止的、充满了恶意的精神折磨,搞得疲惫不堪,怨声载道。
赛利姆感觉自己的神经,已经衰弱到了极限。
他翻来覆去,整个上半夜,都没有睡上一个好觉。
那该死的繁星军号,就像一个盘旋在他头顶的、恶毒的幽灵,让他根本无法得到片刻的安宁。
如今,他疲惫地坐在床上,看着镜子之中,那个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容憔悴的自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去休息,去恢复体力。
但,每当他闭上眼睛,坠入那片混沌的、半梦半醒的黑暗之中时。
他总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前,那条“束缚群风之镣”里,传来的、那阵阵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以及……一个男孩的惨叫。
那个男孩的惨叫,是如此的麻木,却又充满了无尽的痛苦。
在他的梦里,他看到了那个被锁在王庭最深处地牢里的、名为诺佩恩的孩子。
他看到了,无数种他所能想象到的、最残忍的酷刑,被一一地,施加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
他看到了,那个孩子的下半身,已经被锋利的刀刃,剃得只剩下了森然的白骨。而他的上半身,却又被那些强大的巫们,用各种各样的治疗魔法与恶毒巫术,强行地维持着清醒,维持着生命。
他能感觉到,那无尽的、永不停歇的痛苦,如同潮水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那个孩子早已麻木的心灵,和那具早已残破不堪的、不死的肉体。
“可恶!……嗬!哈!”
赛利姆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帐篷内那熟悉的、摇曳的烛火,才发现,刚才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原来他上半夜已经睡着了,刚才只是在做梦。
一场精神极度衰弱,而在梦中反复经历着睡不着的噩梦。
但是,这场充满了血腥与绝望的噩梦,却让他的精神状态,变得比之前,还要更差了。
“不好了!不好了!哈里发大人!”
就在赛利姆还沉浸在那场血腥噩梦所带来的、无尽的疲惫与心悸之中时,一阵充满了惊恐与慌乱的叫喊声,从帐外传来!
“莫德雷德的部队!他们……他们终于打过来了!”
伴随着那凄厉的喊声,一阵阵如同催命符般的、嘹亮的繁星军号声,再次响起!
而这一次,与号角声一同到来的,还有那密集的、如同死神镰刀般、划破夜空的箭雨破空之声!
“咻——咻——咻——!”
同样精神萎靡的大埃米尔,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赛利姆的营帐,试图唤醒他这位最后的救星。
赛利姆二话不说,抓起那柄金色的弯刀,猛地冲出帐外!
果不其然!
他看到,在远处的夜色之中,莫德雷德麾下的弓箭手与弩兵部队,正排成整齐的阵列,用他们手中的弓弩,朝着俄西玛绿洲的营地,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精准的抛射!
那密集的箭雨,虽然大部分都被营地内的各种障碍物所阻挡,但依旧有不少箭矢,精准地落入了那些正在轮换休息的士兵营帐之中,造成了一定的、虽然不大,却足以让人心烦意乱的杀伤!
“举盾!全军举盾!组成盾阵,抵挡箭雨!”赛利姆立刻下令道。
不歇马穆鲁克们,如同最精密的机械,瞬间便执行了他的命令,他们举起盾牌,形成了一道道移动的龟甲,将那些从天而降的箭矢,尽数挡下。
但,在抵挡了一阵之后,赛利姆才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莫德雷德,压根就没打算真的攻进来!
他只是单纯地,让他的弓箭手部队,在远处进行着不痛不痒的骚扰性抛射!
而在弓箭手部队的前方,马库斯所率领的、那支如同铁壁般的重装步兵,也早已结好了密不透风的防线,严阵以待。
那架势,明摆着就是在说:你爹我就在这里恶心你,有本事,你就冲出来打我呀!
看到这一幕,赛利姆气得咬牙切齿,握着弯刀的手,青筋暴起。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硬要冲出去打吧,还是那个老顾虑。一旦他的“不歇马穆鲁克”,在与对方那支同样精锐的重装步兵的缠斗之中,出现了大规模的“伤亡”,导致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战斗力。
那么,单凭大埃米尔手下那群废物,是绝对守不住俄西玛的。他不能为了一时之气,去冒丢失俄西玛的巨大风险。
可要是不打吧……
那这该死的繁星军号,就从之前那种“可以轮班对付”的骚扰,彻底变成了“不管就得死人”的、实实在在的威胁!
以前,听到号角,他们还可以选择让一半的人继续睡觉。
可现在好了!
只要你敢不管,只要你敢不全员起身、举盾防御,那你就等着,第二天一早,看那份写满了伤亡数字的、恐怖的减员报告吧!
“莫德雷德,你这个仗打的是真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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