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连续下了两日,市集自然无法摆摊。刘成待在家中,并未闲着。他利用这段时间,更加勤奋地编织草鞋草席,不仅是为了维持生计,更是将这个过程当作一种心性的磨练。同时,他也在不断梳理脑海中的信息,规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雨停后,天空放晴,空气中带着泥土的清新。刘成没有立刻去集市,而是换上了一身相对干净整齐的褐衣,将头发仔细束好。他决定改变策略,主动出击。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涿县城内几家有名的酒肆。在这个时代,酒肆不仅是饮酒作乐之地,更是信息交汇、三教九流汇聚之所,也是豪杰壮士常光顾的地方。
他选择了城南一家看起来规模不小、客人较多的“刘氏酒舍”。掀开粗布门帘,一股混杂着酒气、汗味和食物味道的热浪扑面而来。酒肆内人声鼎沸,有穿着短打的力役围着矮桌划拳,有戴着进贤冠的文士低声交谈,也有几个腰间挎着环首刀的武人模样的汉子,在角落里大声谈笑。
刘成寻了个靠墙的空位坐下,要了一碗最便宜的浊酒,一小碟盐豆,便静静地听着周围的谈话。他刻意选择的位置,正好能听到旁边那桌武人的高谈阔论。
那几个武人似乎是在谈论着走南闯北的见闻,时而抱怨路途艰险,时而吹嘘自己如何对付不开眼的毛贼。刘成仔细听着,希望能从他们的对话中捕捉到“关羽”或“张飞”的名字,或者至少是类似特征的人物描述。
然而听了半晌,大多是些琐碎之事,并未得到有价值的信息。那几名武人虽然看起来彪悍,但言语粗俗,举止浮躁,不像是能成大事者,更非他寻找的万人敌。
刘成并不气馁,慢慢呷着碗中略带酸涩的酒液,目光继续在酒肆内扫视。这时,门口光线一暗,又进来一人。此人身材不算极高,但肩宽背厚,步履沉稳,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劲装,腰间束着布带,虽无兵器,但一举一动都透着干练。他面容敦厚,皮肤黝黑,像是常年经受风吹日晒,一双眼睛格外有神,顾盼之间,自有威仪。
刘成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人气质不凡!虽然与他想象中张飞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或是关羽的“面如重枣、丹凤眼”不太一样,但那种沉稳精干的气度,绝非寻常武人可比。
那人似乎与酒肆老板相熟,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里面一张空桌。刘成注意到,他行走时,步伐间距几乎分毫不差,上身稳如磐石,这显然是经过长期严格训练的结果。
机会稍纵即逝。刘成深吸一口气,端起自己的酒碗和豆碟,站起身,走向那人的桌子,拱了拱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平和:“这位兄台,店内拥挤,不知可否拼个桌?”
那人抬起头,看了刘成一眼,目光平静无波,点了点头:“请便。”
刘成道了声谢,在他对面坐下。他没有立刻贸然搭讪,而是先默默吃了几颗盐豆,仿佛只是寻常拼桌的客人。过了一会儿,他才仿佛不经意地开口,用的是之前想好的说辞:“看兄台气象,不似寻常人,莫非是军中健儿?”
那人看了刘成一眼,并未否认,只是淡淡道:“曾在行伍中待过几年。”
“原来如此。”刘成露出恰到好处的敬佩之色,“如今世道不宁,正是兄台这等豪杰用武之时。在下刘备,涿县本地人,以织席贩履为业,平日最敬重英雄。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那人似乎对刘成的直爽和敬重并不反感,略一沉吟,答道:“某家姓高,名顺,乃并州人士。”
高顺?!
刘成端着酒碗的手猛地一僵,酒液差点洒出来。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高顺!这可是吕布麾下那个陷阵营的统帅,以忠诚善战、治军严明着称的名将!他怎么会出现在涿县?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在并州或者丁原麾下吧?
历史的细节果然充满了变数。刘成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高顺的价值,其带兵能力堪称顶尖,若能得他相助,无异于得到一支精锐的核心。但此时的高顺,显然还未依附吕布,甚至可能还未投丁原,正处于一个漂泊状态。
“原来是高顺兄,失敬!”刘成迅速调整心态,语气更加诚恳,“并州乃边塞要地,多出豪杰。高兄不在并州建功,为何来到这幽州涿郡?”
高顺眼神微微一黯,拿起酒碗喝了一口,才道:“并州……匈奴、鲜卑屡屡犯境,边事艰难。某因与上官不睦,已离了行伍,如今四处游历,寻个安身立命之处罢了。”他的话语简洁,但其中蕴含的无奈与抱负,刘成却能感受到。
这与历史上高顺刚正不阿、可能因此得罪人的形象倒是吻合。刘成心中念头急转,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高顺此时不得志,正是招揽的好时机。但如何开口?直接招揽恐怕会显得唐突,需要循序渐进。
“高兄一身本事,何愁没有用武之地?”刘成慨然道,“如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明珠暗投,埋没于草莽之间?”
高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他仔细地看着刘成,这个卖草鞋的年轻人,言语间竟有如此气魄?他放下酒碗,正色道:“玄德兄似乎对时局颇有见解?”
“不敢说见解,只是有些许忧患罢了。”刘成趁机将之前对简雍说过的关于朝政、天灾、太平道的话,又更具感染力地阐述了一遍,最后道,“备虽不才,亦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故常思结交四方豪杰,共图大事。今日得遇高兄,实乃幸事。”
高顺沉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刘成的话,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上。他离开行伍,正是因为看不惯军中腐败,抱负难展,而刘成所指出的天下危局,也与他游历各地的见闻相互印证。
两人在这喧闹的酒肆中,竟越谈越投机。从边塞军务到天下大势,高顺发现这个看似普通的刘备,不仅见识不凡,而且待人真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和力。而刘成也对高顺的沉稳、务实和对军事的精通赞赏不已。
直到日头偏西,两人才结束谈话。高顺对刘成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平淡,变成了明显的欣赏和尊重。
“玄德兄一席话,令顺茅塞顿开。”高顺拱手,语气郑重,“顺暂且落脚在城西的悦来客舍,他日若有机会,再与玄德兄详谈。”
看着高顺离去的背影,刘成心中激动难平。没想到主动出击的第一天,就有如此巨大的收获!虽然还没找到关张,但遇到了高顺,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他知道,招揽高顺并非一蹴而就,但至少已经建立了良好的联系。
乱世争雄之路,似乎又多了几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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