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看来李盟主把你的魂魄都勾走了啊。这时候才想起你的木姐姐。”木婉秋打趣着尤彩。但是,她的心里一声苦笑,满不是滋味的。爷爷的嘱咐,她都不知道是否应该遵从。
“姐姐,你说什么呢?拿妹子取笑。”尤彩的脸上顿时粉若桃花,娇嗔着。其实,内心里是甜甜的滋味。
段一鸿看到此情此景,心里莫名得一阵酸楚。
忽然,尤彩脸色一整,低声问道:“木姐姐,桃花公子真得也来了?”
“是啊。刚才桃花公子有事。估计待会儿还会过来的。”木婉秋说道。
“哦——”尤彩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这时,就听洪野朗声说道:“惭愧!惭愧!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叫花子堂,今晚却迎来了如此多的英雄和女侠,真是我丐英堂的盛事。”随后,声音又低沉下来:“各位英雄,实不相瞒,我们之所以深夜未眠,就是在商讨搭救李盟主之事。现在仍一筹莫展。”
“这有何难!直接杀进将军府救人便是。”忽然,门外传来一个霸气的声音。这股子气势倒不足为奇,关键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桃花公子回来了。”段一鸿笑着说道。
话音未落,桃花公子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仍然是白纱半遮面。
当尤彩看到桃花公子的刹那,神色立时黯淡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在桃花公子面前有种自卑感。论出身,自己只是一个山野村姑,而桃花公子出自名门正派;论武功,自己只会扔几根绣花针,而桃花公子武功高强,在江湖上有着响亮的名号;论长相,自己虽不丑,但桃花公子更是眉黛如画,美目如星辰。只是美目之下遮着轻纱,看不到真实面貌。虽不识庐山真面,但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论身材,自己在女子中已然不算矮的,但桃花公子更是高过自己半头。特别是那两条大长腿,越发显得亭亭玉立;论气质,自己不过是一个粗鄙的村姑,哪似桃花公子,冷艳无双,如冰山雪莲般,疑为天人,错在凡间。最为关键的是,听李大哥说,桃花公子同样是他的救命恩人,且一直心心念念。
木婉秋看到尤彩定定出神,轻轻碰了一下,说道:“妹子,有心事?还在担心你李大哥?”
尤彩顿时缓过神来,脸上一红,未置可否,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位是‘汾水公孙剑’欧阳女侠,江湖人称‘桃花公子’。这位是丐英堂副堂主,洪野洪堂主。”段一鸿就像主人般分别介绍。
原来桃花公子复姓欧阳,李凌霄尚不知道。
“刚才桃花公子说的,我看行。”江宁怪叟言简意赅。他自然是指桃花公子说的“直接杀进去救人”。
“直接杀进去?怕是不行吧。毕竟那里是将军府。下午,我与阿克兄弟围着将军府转了一圈儿,踩了踩点,戒备实在森严。”洪野不无担忧地说道。
“硬闯确是莽撞。但我们江湖中人,蹿房越墙,如履平地,先行解决了守备,自然可以救人。”桃花公子冷冷说道。
“将军府深宅高墙,越过去的难度很大。”洪野说道。
“如果轻功好的话,再高的墙能奈我何?”桃花公子傲然说道。
洪野面露不悦之色,想开口说话,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阿克看过那高墙,以他的轻功,自认为难度不小。他本想插言,替洪野多解释两句,但还是忍了下来。毕竟这位桃花公子,与他曾在太原石敬瑭府上并肩作战过,还救了公子一命。同时,他更是知道,公子对这位桃花公子一直念念不忘,便不想与她有言语上的冲突。
“各位英雄,诸事皆需未雨绸缪,不打无准备之仗。我们还是坐下来,先行商讨一个解救计划为好。”此时,木婉秋说话了,缓解了尴尬场面。
江宁怪叟看了一眼木婉秋,心说:“这个女娃子有点意思。”
大家坐定之后,洪野简单描述了一下将军府外部的情形。木婉秋在一旁边听,边信手在一张纸上描画着什么。时不时还会详细询问一下,哪里有门,哪里有树。当洪野描述完,木婉秋就勾勒出了一张将军府的外围地形图。
“哎呀,这张图与将军府外围一般无二。”看到图纸之后,洪野不由赞叹出声。
在坐的诸人对木婉秋立时刮目相看。
“木姑娘好技法,好心数。下面,段某简单描述一下将军府内部的构造。我出来时,也曾留心了些许。但是,将军府太大了,定会有一些出入。”说完,段一鸿详细描述了他在将军府看到的。包括路径,亭台,特别是水牢的位置。
木婉秋再次画出一张结构图。
“木姑娘,你画的,简直就是身临其境啊,太形象了。”段一鸿啧啧称奇。
“段公子,谬赞,雕虫小技而已。请各位英雄看看这两张图。”说着,木婉秋将两张图铺展在桌子上:“这是内外两张图,不能很好的衔接。我们需要合理推断一下,制定一个详细的路线图,便于我们行动方便,不至于闹出太大的阵仗。金老前辈,各位英雄,不要忘记,这是洛阳,天子脚下。我们闯的又是大将军府。一旦声势闹大了,能否救出李盟主暂且不说,即便我们全身而退,都是两可之间。”
江宁怪叟看着木婉秋的眼神更加浓郁,不住地点着他那苍白之头,赞许之情浓浓。桃花公子同样陷入了沉思,刚才傲然的气势淡了许多。
此刻厅堂内所有人都以木婉秋为中心,开始探讨将军府的建筑构造。
“小女子曾粗浅读过一些阴阳五行典籍。刚才听段公子介绍,将军府应是园林式建筑。而中州之地,大凡园林,或多或少都与阴阳五行有关。既然水牢位于将军府西北方向,那里自然把守森严。”
“这是为何?”段一鸿凝眉问道。
“因为在五行之中,西北方向属金,自然是动刀兵之地。而东南方属木,自然树木居多。段公子,可是?”木婉秋望着段一鸿问道。
段一鸿略加思索,重重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东北方属土,应是假山亭台居多。小女子认为,应从东北方进入将军府为好。”
“为什么?从西面进入不是更近吗?”这是洪野问道。他踏勘过地形,西面应该距离水牢最近。
“西方亦属金,更何况是水牢所在,关押着重要犯人,自然守备会更多。”木婉秋解释道。
“为何从东北方最好?”这是段一鸿再问。
“东北方假山亭台居多,便于潜入隐身。”
“我们是要偷偷摸摸进去吗?岂不是做贼一般!”桃花公子不悦地问道。
“欧阳女侠,我们此去不是打架,而是救人。能不动刀剑最好,免得打草惊蛇,惊动官家,不能全身而退。”木婉秋浅笑着解释道。
此刻,她对桃花公子颇有些不解,这样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怎么动不动就刀来剑去,打打杀杀?性子更是这般直来直去。真是一个奇女子!
“木姑娘说得极是。”江宁怪叟笑吟吟开口说道。
此时,尤彩的小嘴张得好大。她怎么也没想到,木婉秋竟然懂得如此之多,言语条理如此清晰,分析事情更是头头是道。
在尤寨,她们相处过几日。那时,她并没有发觉木婉秋有何过人之处。长相平平,天真烂漫,胸无城府,与尤焕她们姐弟玩儿的不亦乐乎。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平凡的没法子再平凡了。比桃花公子,她没有可比性。比木婉秋,竟然同样自愧不如。今夜,尤彩有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金老前辈谬赞了!晚辈还有一个建议,您看如何?”
“木姑娘请讲。”江宁怪叟笑着说。
“晚辈认为,潜入的人宜精不宜多,越少越好。其他人可以在府外接应,避免发生不测,好有个照应。”
“老头子同意。”江宁怪叟笑着说。忽然,他大喝一声:“谁?”喊完,身子直接弹起,向门外冲去。
与此同时,段一鸿与桃花公子同样向门外冲去。其他人却一脸茫然。
这时,门外传来了完颜哈丹的喊叫声:“你这个老头,小点劲儿,我的胳膊快被你拧断了。哎,你这个女人,刚才没追上我,要报复我吗?”
洪野顿时一惊,赶紧向外跑去。还没等他跑到门口,江宁怪叟就捏着完颜哈丹的胳膊提了进来。
“金老前辈,误会了,误会了。他是自己人,赶紧放下来。”洪野赶紧解释。
“自己人?自己人为什么在外面偷听?”江宁怪叟好奇地问道。
“你这老头,耳力还不错。小爷我的轻功如此之高,竟然被你发现了。”此刻,完颜哈丹嬉笑着说道。
蔡齐、洪野、阿克与彭峰等人,此时脸上一红。他们这才知道,自己与江宁怪叟,还有桃花公子和段一鸿,在功夫上有着极大的差距。刚才,他们根本没有发觉完颜哈丹在门外偷听。
“哈丹公子,不要乱说。这是江宁怪叟,金老前辈。”洪野赶紧介绍。
“江宁怪叟?名字倒是有点意思。那我就是莺歌岭刀郎。我们的名字很搭调嘛。”完颜哈丹胡诌掰咧。就是今夜的一个顺嘴胡诌,后来,契丹人听到“莺歌岭刀郎”这个名字,闻名丧胆,望风而逃。
“他真是你们自己人?”桃花公子冷冷问道。
“确是。”洪野答道。
“难道你们这里不但是叫花子堂,还是贼窝?”桃花公子言语不善,越说越难听。
“欧阳女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我们丐英堂虽然是要饭的,但做事光明磊落,做人堂堂正正。如何有贼窝之说?”洪野脸子突然撂了下来。
“他——”桃花公子不甘示弱,指着完颜哈丹说:“就是一个贼。刚才,一进离人巷,我就看见他偷了人家的东西。但是,他轻功身法很好,我没有追上,反倒被他甩远了。”桃花公子真是直来直去,丝毫不避讳自己轻功不如完颜哈丹。
“你能追上我?再练十年也不行。估计只有我大哥能追上我。刚才,如果我想跑,这个老头,不,是江宁怪叟吧?你也抓不到我。”完颜哈丹瞥了江宁怪叟一眼。
“你大哥是谁?”桃花公子美目圆睁,愤愤不已。
“是李凌霄啊。”完颜哈丹自豪地说。
“蛇鼠一窝。”听到是李凌霄,桃花公子更加气愤,出言不逊。
“你——”完颜哈丹同样气愤难当,刚想反击就被洪野制止了。
洪野也是江湖经验丰富之人,一看架势不对,赶紧出面劝解。他知道,桃花公子是误会了完颜哈丹。
“欧阳女侠,这里面是有误会的。哈丹公子确实去偷了。但是,这是李盟主提前安排的。”
“李凌霄让偷的?”桃花公子顿时面若冰霜。不但是桃花公子,其他人都是惊诧莫名。
洪野挠了挠头,为难了。这件事只有自己、李凌霄和完颜哈丹三个人知道,不便于向外人透露。
“确是李盟主安排的。但是,这里面是有原因的。请各位英雄见谅,此事事关重大,不便言明。”没办法,洪野只能说道这个份儿上,多了不便再讲。
“哼——”桃花公子重重“哼”了一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了,今晚我们主要商讨营救李盟主之事。人家丐英堂的家事,我们不便多言。”此时,一直未说话的蔡齐出面做和事佬。
“蔡掌门,李盟主与完颜哈丹公子只是我们丐英堂的客人。这不是丐英堂家事,而是国事,是关系着当今朝廷与契丹人的国家大事。”洪野又补充一句。但还是言尽于此。
“好了,我们确定解救人选吧。”江宁怪叟再次说话了。
他自然听出了洪野话中的意味。虽不知完颜哈丹偷盗具体因为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既然是李凌霄的安排,自然有他安排的道理。他是绝对信任李凌霄的。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了契丹人,洪野应该是不便言明。既然洪野有难言之处,他便开口转移了话题,不要再纠结完颜哈丹偷盗一事。
于是,人们不再纠结完颜哈丹之事,开始商讨人选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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