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到在古玩店的羞耻一幕，就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距离那老头还有不到两米远。
那老头看我快要追上了，连忙拐进了一个胡同，我则在后面穷追不舍。
前面是一个近三米高的围墙，那老头一脚蹬在围墙上就想翻过去，我瞅准时机，一个飞扑抱住他的腿，给他拉了下来。
我俩重重地摔在地上，我捂着胸口，顾不着疼痛，就要去抓那老头的脚。
我抓住他的脚，直接骑在他身上，先给了他脸上一拳，这一拳卯足了劲，顿时给他嘴角打出血来。
我又开始在他胸前乱摸：“臭老头，把我钱放哪里去了！”
突然手心传来柔软的触感，我手一抖——这触感我可再熟悉不过了。
那老头突然尖叫一声，这声音尖得像根针扎在我耳膜上。
我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老头的身上，我瞪大眼：“刚刚那死动静是你发出来的？”老头没接话，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我彻底懵了，这时发现手还放在他胸上，我像触电般地收回手，结结巴巴地说：“不是……你……你人妖啊？”
这时，猴子也赶来了，猴子气喘吁吁道：“牛子……你他娘的……什么时候这么能跑了……”
他又喘了一口气说：“刚刚有没有听到有尖叫声，好像是从你这边传来的。”
我指着身下的老头：“这老头叫的。”
猴子瞪大眼：“这老头看起来跟把头差不多年纪了，还能发出这种声音？”
我挠着头：“我感觉他好像是个人妖，我刚刚摸到……”
“你才是人妖呢！”
我和猴子吓了一跳，我连忙从老头身上蹦起来——刚刚那声音分明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我指着那老头：“你……你……你……”
那老头揉着脸坐起来：“不就是偷了你一万块钱吗，你至于吗，打得这么狠，本小姐都要破相了！”
我和猴子再次大吃一惊：“本小姐？你是女的？”
那老头突然用手在下巴处摸了摸，结果一下子把脸皮撕了下来。
我和猴子吓得连连后退，猴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妈妈呀，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那老头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妈妈？本小姐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我和猴子终于看到了那老头的真容——竟然是一个年轻女孩！看起来年龄跟我差不多大，她把假发取下来，扯下头发上的发网，黑色长发瞬间像瀑布般散开，女孩长着标准的瓜子脸，眉毛弯弯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像浸了两汪清泉，嘴巴小巧可爱，嘴角挂着的血丝和肿起来的右脸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女孩揉着肿起来的脸：“我也不知道你兜里有那么多钱啊，我以为就几百块，最多一两千，结果拿出来一看，竟然有一万块。”
她又指着猴子：“这个瘦猴的兜里鼓鼓囊囊的，结果全是枯叶……”
她说着又要哭起来，猴子听到她说自己是瘦猴，站起来就要找她理论：“谁瘦猴了？知不知道这叫骨感美？懂不懂啊？小土包！”
我看着女孩的脸，脸红着挠了挠头：“对不起啊，打得是有点狠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你是女的啊，况且你还抢了我那么多钱，你知不知道我在古玩店付款的时候，摸裤兜竟然是空的，知不知道那店员看我的眼神，她还以为我在逗她玩呢……”
她支支吾吾：“我……我只是好多天没吃饭了……才这样……”
她说着就从内衣兜取出我的黑色塑料袋：“喏，还给你，一分没花。”
我看着她胸口隆起的弧度，想到刚刚那一幕，有点不好意思，我红着脸：“对不起，刚刚我……”
她正要开口，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
我连忙说：“这样吧，你不是说你几天没吃饭了，我请你吃个饭，顺便带你去看看医生，这事咱们相互也不追究了。你看我和我朋友，裤兜都被你划破了，还让我们这么费力地追你，要是我们没追上你，那我们这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她听完点了点头。我扶着她站起来，朝外边走。
我顺便问她：“你刚说你几天没吃饭了，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应雪，今年17岁，是她师傅带她来这边的，她师傅说这边有钱人多，平时随随便便都能捞点，但是去年，她师傅在一次行窃的时候，被人抓住，被活活打死了。”
说完又开始哭起来。我和猴子对视一眼，我听她抽抽搭搭说完身世，心里直发酸。
猴子问：“他们就没有补偿你钱，没有坐牢？”
“应雪说当时她师傅跑了，后面半路才倒下的，医生说是死于心脏病发作，而她师傅确实有心脏病，所以那几个人只负部分责任，而且是她师傅偷钱在先，最后赔了她几千块钱。”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我又问：“所以那件事之后，你都是这样偷东西过生活？你这些绝活也是你师傅教你的？”
她点点头：“运气好的时候，偷一次可以用很久，运气不好的时候，几天都不开张，只能饿着。”
我连忙安慰：“唉，凡事要看开点，说不定下次来个大生意呢？”
话一出口，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连忙改口：“不对不对，要我说你还是别做这个了，这么漂亮个女娃娃，做啥不好，就非得做这个？”
她摇摇头：“师傅只教了我这个，我只会这个。”
我摇了摇头，没再问她。
很快，我们在一家诊所门口停下，我推开门：“医生，麻烦看看我这朋友，她这情况严重不？”
医生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正在给一个病人配药。
她听见我喊，抬起头看我们，她看见应雪脸上的伤，直咋舌：“这么乖个女娃娃，脸咋肿成这样，这是被人打了？”
应雪用幽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扭过头吹口哨。
医生察觉到我俩的小动作：“不会是你打的吧，你是她男朋友？”
应雪撇撇嘴：“谁家男朋友能把自己女朋友打成这样？”
我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我打的，她不是我女朋友。”说完我就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她。
医生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先别管谁打的，来，小妹妹，过来我看看。”
应雪把脸凑过去，医生在她脸上摸了摸，应雪疼得直抽气。
医生转过身去开药：“还好伤不是很严重，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和消炎药就行了。”
她把药瓶里面的药倒在几张小纸上，又拿出一瓶云南白药喷剂：“这是外用的，每天喷几次。这个药一天两包，饭后半小时吃，分早晚各一次，一共三天的药，记得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说完又取出一个冰袋敷在应雪脸上：“等十五分钟后再取下来。”
我连忙谢过医生，然后付了钱，总共是45块钱，付完钱出了诊所。
“路上，我问应雪好点了没。”
“她说这样敷着舒服多了，我这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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