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鲜断口。\"
把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手电光束扫过前方幽深的甬道:“都小心点!搞不好那孩尸在前面!\"
闻言,众人深知其中利害,只见猴子给射钉枪换上了钨钢钉,金属碰撞声在通道里格外清脆,二踢脚把雷管插进腰带,顺手将打火机咬在嘴里,老烟枪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屁股,摸出洛阳铲横在胸前,我则捡起脚边一块碎石捏在手心当武器。
当我们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腐臭味突然被潮湿的水汽取代,某种巨大的压迫感从深渊底部漫上来——眼前竟是一个宽阔的悬崖空地,悬崖边的冷风卷起底下暗河的腥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的瞬间,六道光束同时颤抖——下方七十米处,流淌着黑水的地下河呈半圆形环绕着一个直径约一百米,类似孤岛的建筑,河水里漂浮着大量青铜器残片以及一些残肢断体。而在岛屿中央,高约二十丈的黑色建筑刺破水面,飞檐上悬挂的青铜铃铛正在无风自动。
最骇人的是在那建筑上空笼罩着一片经久不散的黑色雾气,细看之下那根本不是雾气,而是无数细小的飞虫组成的虫云!
它们时而聚合成鬼脸形状,时而散作骷髅,振翅声隔着百米距离依然清晰可闻,宛如一座鬼城!
饶是平时冷静自若的把头,此刻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暗金色瞳孔猛然收缩:\"阴山殿!\"
把头的罗盘磁针剧烈震颤,瞳孔映出建筑上空黑压压一片的虫群:\"司工墓果然只是个幌子,这他娘才是真正的九阴聚煞穴——阴山殿!\"
悬崖下的水面突然翻涌,某个巨大的阴影从水底游过,露出一截锋利的背脊。
当二踢脚的强光手电照过去时,我们看见水面下睁开了一只足有卡车轮胎大小的血色竖瞳!
血色竖瞳在水面下缓缓移动,地下河黑浪被犁出一道蜿蜒的沟壑。
猴子倒退着撞上岩壁:\"操他姥姥!这他娘是蛟还是龙?\"
\"蛟蜕七次方成龙。\"
把头让二踢脚扯出登山绳,只见二踢脚将绳头鹰爪钩深深卡进岩缝:\"当年在云南野人山,我见过被雷劈焦的蛟骨。\"
脚下边缘的石块突然滑落,打断了他的话,碎石落入水面,瞬间被漩涡吞没。
\"给我!\"
把头甩出登山绳缠住岩缝:\"固定点要打在钟乳石根部!\"
我抓着登山绳向下滑降时,手电光照见水面漂浮的物件——半张泡发的黄表纸上,朱砂画的符咒正被黑水侵蚀。
这分明是一张镇尸符,此刻却像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撕碎。
\"别分心!\"把头在头顶吼道。
我急忙缩腿,带起几块碎石落在水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当我双脚触到河滩的瞬间,腐臭味浓得能滴出水来。
鞋底触到的不是砂石,而是某种黏腻的胶质——那是经年累月沉积的人体脂肪与河泥的混合物。
猴子刚降到河滩就踢到块青铜残片,险些被绊个狗吃屎。
把头蹲下捻了捻泥土:\"是夯土层,这河岸掺了朱砂和骨灰。\"
老烟枪用洛阳铲挑起具河滩上的腐尸,尸体腰间缠着的青铜锁链突然崩断,十二枚厌胜钱叮叮当当滚进黑水。
这时,水面翻涌的浪花里突然浮出半截青铜鼎耳,二踢脚的手电光束扫过鼎身阴刻的篆文,轻声念道:\"九蛟镇殿,尸骨为引,七钉封魂,永世......\"
\"七钉封魂后面是什么?\"猴子声音发颤。
\"永世不得超生!\"
二踢脚话音刚落,地下河中央突然炸开三米高的水柱。
我们看见那截背脊上倒插着青铜剑的怪蛟破水而出,鳞片缝隙里卡着半具腐烂的童尸,此刻正张开布满倒刺的巨口跃向另一侧的水底,隔老远都能闻到那腥风裹挟着碎骨的腐臭味。
把头抓起把朱砂撒向水面:\"原来七钉封魂封的不是蛟,是用蛟魂来镇压阴山殿里的正主!\"
猴子挠头道:“把头,这是什么意思?”
把头沉声道:“简单来说就是有人用‘九蛟镇殿局’,来镇压阴山殿的墓主人,不出意外,司工墓里的‘九爵镇尸局’,也是出自此人之手!其意都是为了困住墓主人,使其永世不得超生!虽不知道此人和墓主人究竟有多大的血海深仇,但此人在风水上的造诣,这世上没几人能比得上!”
把头招呼众人坐下:“目前还不能确定这地下河是否真有九只这样的怪蛟,如若一只倒还好,倘若这河里有九只这样的怪物,那此行可能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把头说完扔给众人压缩饼干,我们接过饼干贴着岩壁坐下。
我咬了一口饼干,在嘴里咀嚼,突然明白了什么叫“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听了把头的话,一行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把头,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猴子问道。
“暂时没有。”把头摇了摇头。
猴子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两个泡发的烧饼,饼皮上还沾着墓室的黑土,他咬了一口,又呕的吐了出来。
\"省着点。\"老烟枪摸出包红塔山,烟盒皱巴巴的像一块风干的腊肉。
他甩给众人一支,自己用火折子点燃,在一旁吞云吐雾。
我接过老烟枪递来的烟和打火机,“咔哒”一声,随着香烟被点燃,我抿着烟嘴深吸一口,然后从鼻孔喷出,第一次感觉这烟也没那么呛人了。
\"直接游过去!\"二踢脚狠狠掐灭烟头,作势就要脱衣服。
把头按住他的手:\"水里的东西比陆地上的还邪乎,若只有一只倒还好,倘若真有九只呢?\"
二踢脚一屁股坐在地上,陷入了沉默。
\"用登山绳甩过去?\"猴子问。
老烟枪吐着烟圈:\"绳子离水面太低,就算真勾住什么东西,也没用。”
猴子叹了声气,捡起旁边一块碎石扔进黑水,溅起一阵涟漪。
我望着水面上的腐尸发呆,突然灵光一闪:“我有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闻言,众人齐刷刷扭头看向我。
\"它们不吃死物!\"我声音发颤道。
\"天牛说的在理!\"把头走到河边扯开具浮尸的衣襟,腐肉直往下掉,露出脊椎上七枚镇魂钉:\"这些尸体都被做过法,蛟龙以为他们是同类,加上蛟龙靠热源辨物,这办法可行!\"
老烟枪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
我红着脸挠了挠头:“过奖了,只是突然想到了……”
我拿来老烟枪的洛阳铲,弯腰从水里捞起两具腐尸,蛆虫突然从尸体的鼻孔里滚落出来。
我强忍呕吐的欲望,将腐尸身上腥臭的黏液糊在脸上,冰凉滑腻的触感中混着细碎的骨渣,鼻腔瞬间被尸臭味填满。
\"帮我捆紧。\"我把一具腐尸塞到身下,另一具固定在背后,将登山绳塞给老烟枪。
\"戌时三刻,阴气最盛。\"
把头将黑驴蹄子塞进腐尸口腔,扭头对我说道:\"把朱砂粉撒在腋下。\"
闻言,我将朱砂粉抹在腋下,又将腐尸在身前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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