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死死扣住岩棱,指腹被粗糙石面磨破,血顺着掌缘滑落,在风中迅速凝成暗红细线。右腿悬空晃荡,肌肉因长时间紧绷而抽搐,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肩胛旧伤,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楚璃的手仍攥着他手腕,另一只手用九节铜鞭勾住上方一道裂缝,身体贴在峭壁上,右臂包扎处渗出血迹,染湿了半幅衣袖。
“再往上……半丈。”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峡谷风声吞没。
陈墨咬牙,左臂胎记忽地一烫,金光自皮下浮起,虽微弱却如针尖刺入识海。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知骤然贯通——他能“看”到岩壁内部的承力纹路,像蛛网般延展至深处。这不是灵力恢复,而是本源共鸣在极限状态下强行唤醒的本能。
他猛地蹬壁,借反推之力将身体向上送,同时扯动楚璃手臂。她顺势翻转,鞭柄卡进新裂口,双足踩稳凸石。两人交替攀爬,动作机械却精准,每一步都在透支最后气力。碎石不断滚落深渊,身后暗隙出口已有火光闪动,追兵即将现身。
终于踏上对岸碎石坡时,天色已近黄昏。陈墨仰面跌坐,胸膛剧烈起伏,口中泛起铁锈味。楚璃跪在一旁,靠着一块断碑喘息,手指无意识抚过香囊里的草编蚱蜢,确认它还在。
他们没说话,也不需要说。刚才那一跃,那一抓,早已把命交到了对方手里。
过了许久,陈墨才抬起手,抹去脸上的尘土与干涸血渍。他摸了摸胸前玉佩,又碰了碰腰间半块玉珏。两者皆有余温,似在回应某种遥远召唤。就在此刻,识海深处响起最后一道心音——清冷、短促,如霜刃劈开迷雾:
“去中州,那里有唤醒本源之心的关键。”
声音落下即散,不留痕迹,却在他心头凿出一道不可回避的路径。他缓缓抬头,望向远方。夕阳沉入群山尽头,余晖映照之处,一座巨城轮廓若隐若现,城墙高耸如接天脊,仿佛镇压着整片大地的脉动。
楚璃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轻声道:“那是中州的方向。”
陈墨点头,没有应答。他知道,这不只是地理意义上的指向,而是命运真正开始转动的坐标。从边陲小村到天脊绝境,一路靠的是挣扎、拼杀、侥幸与那若有若无的心音指引。可现在,线索终于连成了线,目标清晰得不容回避。
他撑地起身,膝盖发出轻微响声。体力未复,经脉空虚,但脚步比任何时候都稳。他解下背后断剑,检查绑缚是否牢固,又撕下左袖布条,重新为楚璃包扎右臂。她的伤口因攀爬再度裂开,血浸透了旧布,但他动作沉稳,不再焦急。
“还能走?”他问。
“你说呢?”她扯了扯嘴角,把九节铜鞭挂回腰间,站直身子,“我都跟到这里了,还能让你一个人去闯中州?”
陈墨没再劝。他知道劝不动。就像当初她在傀儡阵前跳下来救他一样,有些同行,不是谁决定的,是走着走着,就成了必然。
他最后回望一眼天脊山脉。云雾缭绕,峰峦隐没于暮色之中,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缓缓闭眼。就在他转身刹那,风里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三百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声音缥缈,不知来自何处,也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他知道,有些事现在不必懂,将来自然会明白。
他牵起楚璃的手腕,掌心粗糙,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她没有挣脱,任他拉着向前走去。
官道起点立着一根残碑,半埋土中,字迹风化难辨。两人踏过碎石,步入荒野古道。脚印落在尘土上,一深一浅,渐渐并排而行。
风从背后吹来,卷起衣角,也吹散了最后一丝血腥气。前方地平线延伸至不可见处,唯有那座巨城静默矗立,像等待开启的门扉。
陈墨忽然停下脚步。
楚璃侧头看他。
他低头看着自己左臂,胎记上的金光正在缓慢褪去,如同燃尽的余烬。但就在光芒彻底消失前,最深处闪过一个极细微的符号——像是“昭”字的古体,又像是一枚封印的印记。
他皱眉,想要细看,那痕迹却已隐没。
“怎么了?”楚璃问。
陈墨摇头,握紧拳头,再次迈步前行。
他们的身影被拉长在古道之上,越走越远。落日余晖将一切染成赤色,仿佛整片大地都在燃烧。
一只飞鸟掠过天际,投下的影子短暂覆盖了残碑。
第一卷完
第二卷《灵气探秘》明天早上,正式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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