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的夜风带着水汽,吹得木屋窗户 “吱呀” 作响。周明远展开老吴送来的北平地图,指尖停在 “聚宝阁” 的标记上 —— 根据方景林传来的消息,陈明泽将《兰竹图》卖给佐藤前,曾在聚宝阁装裱过。“装裱字画时,最容易藏东西。” 周明远对着地图喃喃自语,“日军要的是军火库分布图,肯定藏在画轴或夹层里,陈明泽说不定留了后手。”
“鸽子” 端着刚煮好的红薯粥走进来,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镜:“老吴刚收到消息,徐金戈已经盯上陈明泽了,今晚就会去陈家老宅。日军那边也没闲着,犬养平斋派了便衣在陈家周围埋伏,想坐收渔利。”
周明远猛地抬头,粥碗在手里晃了晃,热粥洒在指缝间也没察觉 —— 他记起剧中徐金戈夜探陈家老宅时,差点被日军的埋伏困住,若不是方景林恰好路过解围,恐怕早已暴露。“不能让他们两败俱伤。” 周明远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短褂,“我们得去陈家附近,给他们递个信,让方景林知道日军有埋伏,也让徐金戈留意画中的机关。”
两人趁着夜色往城里赶,路过同和车行时,隐约看见文三儿正蹲在门口啃窝头,洋车歪在一旁。“文三哥,这么晚了还没歇?” 周明远故意放慢脚步,声音压得极低。文三儿抬头见是他,赶紧把窝头藏在身后:“别提了,孙二爷说我惹了祸,罚我今晚不准进屋。” 他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我傍晚拉罗小姐去聚宝阁,听见掌柜的跟伙计说,陈老板的画轴里藏着‘铁疙瘩’的位置,还说要找‘鸳鸯扣’才能打开。”
“鸳鸯扣?” 周明远心里一动 —— 这应该是打开画轴夹层的机关。他从怀里掏出半张揉皱的纸,快速画下一个简单的鸳鸯扣图案,又在旁边写了 “陈家老宅西厢房,梁上藏图”,悄悄塞给文三儿:“要是遇见方巡捕,把这个给他,说不定能帮你洗清嫌疑。” 文三儿捏着纸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身把纸条塞进了洋车坐垫底下。
赶到陈家老宅时,已是亥时。老宅坐落在胡同深处,黑沉沉的门楼像只蛰伏的野兽,门口的石狮子眼窝积着灰尘,在月光下透着冷意。周明远绕到老宅后墙,看见几处瓦片松动 —— 这是剧中徐金戈翻墙的位置。他蹲在墙根的柴草堆里,摸出随身携带的磷粉,在墙根画了个 “蛇” 形标记 ——“蛇” 对应日军的埋伏,是他和方景林之前约定的警示信号。
刚画完,就听见胡同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周明远赶紧缩回柴草堆,透过缝隙看见方景林穿着便衣,手里攥着个布包,正警惕地往老宅方向走。他故意咳嗽了一声,声音压得像夜猫子叫,方景林的脚步顿了顿,目光扫过墙根的磷粉标记,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往胡同另一侧绕去 —— 他看懂了警示,要从侧面牵制日军。
没过多久,老宅的后墙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瓦片被轻轻掀起。周明远抬头,看见徐金戈的身影在墙头一闪而过,像只夜猫子般悄无声息地落在院里。他刚要松口气,就听见胡同口传来日军的低语声,三个穿短打的便衣正贴着墙根往老宅挪,手里的枪套露在外面。
“糟了,他们要提前动手。” 周明远压低声音对 “鸽子” 说,“你去胡同口的酒铺,故意打翻酒坛,制造动静,我去后院引开他们。”“鸽子” 点点头,猫着腰往酒铺方向跑,周明远则摸出随身携带的弹弓,捡起地上的小石子,瞄准老宅院里的水缸 ——“啪” 的一声,石子砸在水缸上,水花溅起三尺高。
日军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三个便衣加快脚步往老宅后院冲。徐金戈在院里听见动静,赶紧躲到廊柱后,手里的枪对准院门。就在这时,胡同口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巨响,接着是酒铺老板的骂声:“哪个不长眼的,打翻我的酒坛!” 日军便衣犹豫了一下,其中两个转身往胡同口跑,只留下一个守在院门口。
周明远趁机绕到院后,用弹弓再次砸向另一侧的鸡窝。“咯咯咯” 的鸡叫声刺破夜空,守在院门口的日军便衣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转身往鸡窝方向走。徐金戈抓住机会,快步冲进西厢房,借着月光在房梁上摸索 —— 他记得周明远留下的纸条提示,图藏在梁上。
没过多久,西厢房传来轻微的 “咔嗒” 声,是鸳鸯扣被打开的声音。周明远知道徐金戈得手了,赶紧对着胡同口吹了声口哨 —— 这是给方景林的信号。方景林立刻从胡同另一侧冲出,一拳打翻刚赶回来的两个日军便衣,朝着西厢房大喊:“徐先生,快走!日军增援快到了!”
徐金戈抱着画轴从西厢房冲出来,与方景林在院门口短暂对视。没有多余的话,两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朝着不同的方向跑。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明远和 “鸽子” 赶紧缩回柴草堆,看着日军冲进老宅,在院里乱翻一通,最后只能对着空房梁骂骂咧咧。
等日军撤走,周明远才从柴草堆里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徐金戈拿到画了,方景林也安全撤离,算是成了。”“鸽子” 松了口气,揉着蹲麻的腿,“就是不知道画里的分布图能不能用,日军会不会已经换了位置。”
周明远摇摇头,目光望向远处的灯火:“陈明泽是个老狐狸,肯定留了后手。我猜画里的分布图是真的,但关键位置做了手脚,得找懂行的人解读。罗梦云是留洋回来的,懂外语也懂字画,说不定能帮上忙。”
两人往回走时,再次路过同和车行,文三儿已经趴在洋车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张画着鸳鸯扣的纸条。周明远轻轻把纸条从他手里抽出来,叠好塞进自己怀里 —— 这纸条不能留在文三儿身边,万一被日军搜到,又是一场麻烦。他帮文三儿把洋车扶正,又把自己口袋里的两个窝头放在车座上,才转身离开。
回到芦苇荡木屋时,天已经蒙蒙亮。老吴正站在门口等他们,手里拿着一封电报:“方景林传来消息,徐金戈拿到画后,已经联系了国民党的人,准备解读分布图。但日军那边也有动作,犬养平斋怀疑罗梦云知道画的秘密,要抓她去问话。”
周明远心里一沉 —— 罗梦云是剧中的关键人物,她若被抓,不仅分布图解读不了,方景林和徐金戈的合作也会陷入僵局。“我们得去救罗小姐。” 周明远抓起桌上的枪,“日军要抓她,肯定会去她常去的咖啡馆或学校,我们得赶在他们前面,给她递个信。”
老吴拦住他,递过一件长衫:“别冲动,你现在去太显眼。我已经安排人通知罗梦云了,让她暂时躲起来。你现在的任务是盯着犬养平斋,他明天要去日军司令部开会,会上会讨论军火库的新部署,你得想办法把消息传出来。”
周明远接过长衫,指尖划过粗糙的布料,突然想起剧中犬养平斋开会时,会把新部署的图纸放在公文包夹层里,而负责送公文包的,正是他的副官小林。“我有办法。” 周明远眼睛一亮,“小林有个相好的在城南的胭脂铺,每天中午都会去那里待半个时辰。我们可以在胭脂铺设个局,把公文包的消息传出去,让方景林或徐金戈有机会拿到图纸。”
老吴点点头:“这个主意可行,但一定要小心。小林是犬养平斋的心腹,警惕性很高,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铜制哨子,“这是联络信号,要是遇到危险,就吹三声,会有人接应你。”
第二天中午,周明远换上长衫,装作买胭脂的客人,走进城南的胭脂铺。铺子里弥漫着脂粉香,几个穿着旗袍的女子正对着镜子试口红,小林的相好 —— 铺主阿春,正站在柜台后算账。周明远走到柜台前,手指在胭脂盒上轻轻敲了敲,按照约定的暗号说:“要一盒‘醉春红’,要最新鲜的。”
阿春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随即笑着说:“先生稍等,我去后屋拿。” 她走进后屋,很快就拿着一盒胭脂出来,递给他时,悄悄把一张纸条塞到他手里 —— 上面写着 “小林今日带公文包,夹层有图纸,酉时离开”。
周明远接过胭脂,付了钱,刚要转身离开,就看见门口走进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正是小林。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长衫,余光瞥见小林走到柜台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阿春:“今晚我要去司令部开会,不能来看你,这个你收着。”
周明远趁机往门口走,路过小林身边时,故意脚下一滑,撞在他身上。“对不住!” 他一边道歉,一边快速扫了眼小林手里的公文包 —— 包角有个明显的磨损痕迹,正是老吴描述的那个。小林不耐烦地推开他:“走路看着点!”
走出胭脂铺,周明远赶紧往约定的烟馆走。刚拐进胡同,就看见方景林正靠在墙角抽烟,手里的烟卷快烧到指尖也没察觉。“方巡捕,借个火。” 周明远掏出火柴,故意凑过去,把写着 “酉时,小林公文包,日军司令部后门” 的纸条塞进他手里。
方景林指尖一僵,随即把纸条塞进袖口,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最近不太平,少在胡同里转悠。” 说完,转身往胡同深处走,脚步比来时快了几分。
酉时一到,日军司令部后门的路灯准时亮起。周明远躲在对面的茶摊里,看着小林提着公文包从后门出来,往胭脂铺方向走。没过多久,徐金戈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穿着短褂,戴着草帽,像个普通的商贩。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二十步的距离,朝着胭脂铺走去。
周明远知道,接下来的戏,该由他们自己唱了。他端起桌上的凉茶,慢慢喝了一口,目光望着远处的夕阳 —— 夕阳把北平城的屋顶染成金色,却照不进那些藏在暗处的狼烟。但他相信,只要方景林和徐金戈能拿到图纸,只要《兰竹图》的秘密能被解开,这狼烟终有散去的一天。
就在这时,胭脂铺方向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枪响,接着是人群的尖叫。周明远心里一紧,刚要起身,就看见徐金戈提着公文包从胭脂铺冲出来,身后跟着几个日军便衣。方景林从另一侧冲出,手里的枪对准日军,“砰” 的一声,打倒一个追得最紧的便衣。
两人再次默契配合,一个在前跑,一个在后掩护,很快消失在胡同深处。日军在后面追了一阵,最终只能对着空胡同跺脚。周明远松了口气,放下茶碗,悄悄离开茶摊 —— 他知道,图纸拿到了,接下来就是解读分布图,炸毁日军的军火库。而这场北平城里的暗战,也终于要迎来关键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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