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旧世界的喧嚣与腐朽。
我没有丝毫停留，交接完工作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自由的气息，从未如此甘甜。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上了高速马达。拿到崭新的营业执照和公章的那一刻，“恒月商贸”四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没有盛大的开业典礼，没有花篮红毯，甚至没有除我之外的员工。
新锐中心16楼西南角那间宽敞明亮、视野开阔的办公室，就是我一个人的王国。
办公家具是物业赠送的，简洁实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流淌不息的城市脉络，也是我即将征服的疆场。
业务没有中断。那些曾因我能力和新型模组而被吸引的客户，在得知我独立门户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继续合作。
电话、邮件纷至沓来，信任感在过去的合作中早已建立。订单像雪片一样飞入我的邮箱，金额甚至超出了在老东家时的规模。
反观老东家那边，风声鹤唳。失去了我这个核心引擎，失去了最具竞争力的产品线，加上老板依旧沉溺于林薇薇的温柔乡，无心也无力经营，业务肉眼可见地萎缩，听说内部已是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这天下班后，我正独自在公司整理资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你好，哪位？”
“林老师~”一个甜得发腻、刻意拉长尾音的女声传来，“是我呀，薇薇，林薇薇！还记得我吗？”
我的眉头瞬间拧紧。林薇薇？老板的那个小明星？她找我做什么？
“有事？”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带一丝温度。
“哎呀，林老师别这么冷淡嘛~”她在电话那头娇笑着，“听说您自己开了公司，好厉害呀！就在新锐中心对吧？我正好在附近逛街，看到您办公室还亮着灯，想上来恭喜您一下，顺便……讨杯水喝？一个人创业很辛苦吧？”她的暗示露骨得让人作呕。
我心中警铃大作。老板派她来的？想用美人计打探消息？还是另有所图？
“抱歉，我正准备离开，不方便接待。”我直接拒绝，想挂断电话。
“林老师别这么无情嘛~”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又透着一股黏腻的执着，“我都到您公司门口了，就开下门嘛~我保证不耽误您太多时间，就是……仰慕您很久了，想跟您聊聊嘛~” 伴随着她的话语，门外果然响起了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声和轻轻的敲门声。
我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去。林薇薇就站在门外，穿着一条堪堪包住臀部的亮片紧身裙，领口开得极低，露出大片雪白。她脸上妆容浓艳，手里拎着个小巧的奢侈品手袋，正对着猫眼搔首弄姿，抛着媚眼。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涌上心头。不是因为她的意图，而是她身上那种廉价香水和脂粉混合的浓烈气味，仿佛隔着门都能闻到。还有她眼神里毫不掩饰的算计和轻浮，让我生理性地反感。
我猛地拉开门，没有让她进来。她见我开门，脸上立刻堆起惊喜的笑容，身体就想往里挤：“林老师……”
“林薇薇，”我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她试图放电的眼睛，“我没空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收起你老板那套下三滥的把戏。我的公司，不欢迎你这种‘访客’。现在，立刻，离开这里。”
我的语气斩钉截铁，眼神里的嫌恶毫不掩饰。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转为羞愤和不敢置信。
她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无往不利的“魅力”会遭到如此直接的唾弃。
“你……你什么意思？！林老师，我好心好意来恭喜你，你……”
“我什么意思你很清楚。”我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回去告诉你的金主，有功夫琢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不如想想怎么挽救他那艘快要沉掉的破船。再不走，我叫保安了。”说完，我不再看她那张因羞怒而扭曲的脸，“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并顺手反锁。
门外安静了几秒，随即传来高跟鞋愤怒跺地的声音和林薇薇气急败坏的骂声：“林枫！你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土鳖！你给我等着……”骂声渐渐远去。
我靠在门后，长舒一口气。真是晦气！老板的手段之低劣，简直刷新下限。
不过，这种拙劣的色诱，除了让我感到恶心和更加鄙夷那个蠢货老板外，没有任何作用。
林薇薇身上那股浓烈又廉价的香水和脂粉味，简直是对嗅觉的污染，更让我想起她依偎在那个油腻老板身边的样子……脏，太脏了。
几天后，苏清月打来电话，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今晚有个小范围的行业沙龙，在华瑞酒店顶层宴会厅。几个重要的投资人、媒体和平台方的人会到场。穿正式点。”
“行业沙龙？”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被重视的兴奋，“好，我一定准时。”
晚上七点，我准时到了宴会厅，遇到了苏清月。
她今晚穿了一条深蓝色的丝绒长裙，剪裁完美，衬得她肤白胜雪，气质高雅。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天鹅颈，只佩戴了一对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钻石耳钉。
她看了我一眼，我穿了她之前让人送来的定制西装，合身得体。
“不错。”她淡淡评价了一句，眼底有一份掩饰不住的喜悦。
巨大的宴会厅灯火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落地窗外，是俯瞰整个城市的绝佳夜景，霓虹璀璨，车河如织。
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古典音乐，侍者托着银盘，上面是精致的香槟和点心。
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男士西装革履，女士礼服优雅，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无形的优越感和强大的气场。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不同的味道——金钱、权力、人脉交织而成的独特气息。
苏清月一出现，立刻成为了焦点。不少人微笑着向她点头致意，更有几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士直接迎了上来。
“苏总，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一位身材挺拔、戴着金丝眼镜、气度儒雅的男人率先开口，目光在我身上略一停留。
“王总过奖了。”苏清月优雅地微笑，自然地为我引荐，“王总，这位是林枫，恒月商贸的创始人。大林，这位是启明资本的创始人王总。”
“王总您好，久仰大名！”我连忙伸出手，不卑不亢地打招呼。
“林枫？恒月商贸？”王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清月，和我握手，“最近风头很劲啊，听说把老陈那摊子都快掏空了？年轻人，有魄力！”他的话语带着调侃，但眼神里的审视却是认真的。
苏清月又带我去见了几位重量级人物。
每一次介绍，苏清月都言简意赅，却总能精准地强调我的公司潜力和她个人的背书。
她像一个高明的引路人，将我带入了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圈子核心。
“看到那个穿灰色西装、一直在角落品酒的男人了吗？”苏清月借着取点心的空档，低声对我说，“那是天工智能的创始人周墨，国内顶尖的人工智能生产商。他这人有点孤僻，不太合群，但是实力非凡。如果能打通他的渠道，对你未来的业务发展，会是质的飞跃。不过，别急着上去搭话，先观察。”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气质沉静、眼神锐利的男人，独自站在窗边，仿佛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就在我沉浸在苏清月为我打开的这片新天地，感受着云端之上截然不同的空气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短信，是电话。
我微微皱眉，这种场合接电话不太礼貌。
苏清月瞥了一眼我的口袋，微微颔首：“接吧，可能是急事。”
我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是“顾晚舟（信达财务）”。
我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接起：“喂，顾会计？”
电话那头传来顾晚舟略显紧张但依旧清晰的声音：“林…林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那个…您公司的银行基本账户开好了对吧？开户许可证的扫描件和印鉴卡复印件，您这边方便今天或者明天提供给我吗？税务登记那边需要用到……”她的声音背景很安静，显然还在加班。
听着她一丝不苟地询问着最基础的财务问题，对比着眼前这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奢华世界，一股强烈的反差感瞬间击中了我。
就像从云端俯瞰的绝美风景中，被一只精准的“算盘精”拉回了现实的地面，提醒着我创业维艰，每一步都需要脚踏实地。
“好的，顾会计，”我对着电话，声音异常沉稳，“我今晚回去就扫描发你邮箱。辛苦你了，这么晚还在忙。”
“不辛苦，应该的！谢谢林先生！”顾晚舟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我重新融入这灯火辉煌的宴会厅。新的战场，才刚刚拉开帷幕。而我的“算盘精”，已经在她的岗位上，开始默默转动起那颗至关重要的精密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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